维尔姆·哈默肖伊《Woman seen from the back》，布面油画，1888年

维尔姆·哈默肖伊是北欧象征主义最重要的艺术家之一，他的绘画能带人走入世上最静谧的空间。同时，这样一位描绘宁静的画家，在现实中也“安静地”鲜有人知。目前，位于巴黎的雅克马尔·安德烈美术馆正在展出其作品，这也是过去20年以来巴黎首次举办哈默肖伊的展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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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不入的画家 」

丹麦画家维尔姆·哈默肖伊（Vilhelm Hammershøi）生前的知名度并不算高，至今也仍未被人们广泛知晓。唯有十分关注丹麦艺术史，或是艺术家方面知识积累较丰富的人才会知晓这颗“艺术遗珠”的存在。

维尔姆·哈默肖伊《自画像》，布面油画，1895年

他的作品展目前正在巴黎的雅克马尔·安德烈美术馆（Musée Jacquemart André）展出。展览涵盖了其肖像、裸体、风景和建筑绘画等多个题材，共呈现了多达40幅画作，以全新的视角呈现了艺术家的交友圈，以及其独树一帜的艺术生涯。

维尔姆·哈默肖伊《Interior with Bust》，布面油画，1890年

维尔姆·哈默肖伊《Ida reading a letter》，布面油画，66×59cm，1899年

维尔姆·哈默肖伊作为北欧象征主义最重要的艺术家之一，其作品以诗意的肖像画和神秘寂静的公寓画而闻名。在哈默肖伊几十年以来的创作中，他的题材似乎几乎未曾改变过，那就是他和妻子二人居住的“爱巢”。

维尔姆·哈默肖伊《Bedroom》，布面油画，1890年

此外，白、灰、黑等多重节奏的色彩，也在艺术家的绘画生涯中持续扮演着重要角色。他的作品是那么的静谧至极，让人似乎能够从各种时空中瞬间投落进去。仿若在这里，哪怕是掉落一根细细的银针，也能听见那一声惊动阳光的清脆回响。

维尔姆·哈默肖伊《客厅的阳光》，布面油画，1903年

维尔姆·哈默肖伊《无题》，布面油画，64.4×51.8cm，1898年

而在20世纪各个艺术流派风云涌动之时，哈默肖伊对艺术的追求可谓是格格不入的。

他在1916年就离开了人世，可是直到1997年和1998年，法国奥塞美术馆（Musée d'Orsay）与美国古根海姆美术馆（Guggenheim Museum）才分别先后为其举办了两场大型回顾展。哈默肖伊这才在艺术界一夜成名，让世人终于亲眼见到了这些封尘已久的艺术宝藏。

维尔姆·哈默肖伊《无题》，布面油画，136.5×136.5cm，1896年

维尔姆·哈默肖伊《The Royal Palace Church in Copenhagen》，布面油画，1910年

藏匿在哈默肖伊画作中那些模糊的笔触以及黑灰色、白灰色的空气和光线，都见证了他那格格不入的艺术是如何形成的；他孤僻和喜欢独处的生活方式，也造就了其艺术生涯的别样闪光。但是，哈默肖伊的艺术究竟与同时代人们的审美之间有何差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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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格的肖像画 」

维尔姆·哈默肖伊《艺术家的母亲》，布面油画，34×37cm，1886年

1864年，哈默肖伊出生于丹麦哥本哈根一个经营小商店的家庭。儿时他便展现出了绘画天赋，后来在丹麦皇家美术学院 （Royal Danish Academy of Fine Arts）就读期间，他于1885年的夏洛坦堡春季展览会 （Charlottenborg Spring Exhibition）上首次展出了自己的肖像画作品。

维尔姆·哈默肖伊《Portrait of a Young Woman (the artist’s sister Anna Hammershøi)》，布面油画，112×91.5cm，1885年

在当时丹麦严苛而保守的肖像画体系中，艺术家在创作女孩的肖像画时普遍会遵守一些约定俗成的规则。他们一般都会不假思索地采用3/4侧脸的经典构图，并且人物时常穿着考究、精美的服饰且面带笑容，力求体现出女孩美好的气质。

维尔姆·哈默肖伊作品

而哈默肖伊画作中的女孩身穿黑漆漆的服装，氛围暗黑而神秘。就连女孩的双眸中也甚至没有一寸光亮，她仿佛完全沉寂在属于自己的忧郁心境中。当时，那幅画作描绘的正是哈默肖伊的妹妹Anna Hammershøi。

维尔姆·哈默肖伊《An old woman standing by a window》，布面油画，34.7×37cm，1885年

实际上，不单是描绘他的妹妹时会在画中这般表现。哈默肖伊几乎在描绘任何人物肖像时，都没有秉持学术界一致公认的刻板规则，他有着自己的绘画语言。

难怪当时一些艺术评论人认为，“这位画家真是个怪人，他似乎连最基本的规则都没弄清就来参展了。”甚至许多评委认定这就是一幅不合格的肖像，也许根本没有完成。所以，哈默肖伊自然也是没能获得任何奖项的。

维尔姆·哈默肖伊《The Artist's Wife, Ida Hammershøi》，布面油画，1894年

但即使如此，也并非所有人都不能欣赏哈默肖伊与众不同的艺术呈现。在那次展览上，他的画作就得到了雷诺阿 （Pierre-Auguste Renoir）的赞赏。除此以外，还有许多人为他“鸣不平”。

维尔姆·哈默肖伊《Portrait of Ida Ilsted, Later the Artist's Wife》，布面油画，1890年

其中，哈默肖伊的老师还特意为此组织了一场抗议活动，参与人数多达40多人。他们由此抗议皇家美术学院不为这幅优秀的画作颁奖，表示这是极其没有远见的草率决定。

哈默肖伊并没有因此就刻意地迎合或做出改变，他一直都坚持着自己独到的艺术视角与表达。在肖像画作品当中，最常出现的主角也非他的爱妻莫属。

历史上不乏有许多艺术家都曾将妻子搬入画布，而像哈默肖伊这样更加执着于描绘妻子背影的艺术家，着实是极少数。他的妻子仿佛是不经意走入画面的一场偶然，她总是静静地站着，又或是将要转头前的瞬间，一切是那样的舒适自然。而哈默肖伊爱的目光也从画笔中淌了出来，伴随着松节油的香气，一同渗透在画布之中。

维尔姆·哈默肖伊《Hvile》，布面油画，49×46cm，190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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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只画一间房 」

多年以来，哈默肖伊在其绘画生涯中将对于家的风格与品位表现得淋漓尽致，这也成为其艺术最为典型的特征之一。直到今天，仍有许多创作者能在其画作中找寻到无限灵感。

电影《丹麦女孩》，2015年

在2015年上映的由汤姆·霍伯（Tom Hooper）导演、“小雀斑”（Eddie Redmayne）出演的电影《丹麦女孩》中，就能清晰地看到导演对哈默肖伊的艺术的致敬。

电影《丹麦女孩》，2015年

该影片除了在题材上呈现了跨性别者主人翁的精彩故事，还凭借高超的美学呈现获得了极高的热度，并获得第88届奥斯卡最佳艺术指导等多个奖项提名。

电影《丹麦女孩》，2015年

在电影中，导演将哈默肖伊画中常出现的房间还原成为电影场景。除了风格极为相似的道具、服装和光线以外，导演还把握到其画作的又一精髓——人物的精神状态。似乎没有人能猜透主人翁的想法，他的精神永远孤立于社会和其它一切而存在着，就像哈默肖伊笔下的人物也就如同他本人一般。

维尔姆·哈默肖伊《The Balcony Room at Spurveskjul》，布面油画，43.5×53.5cm，1911年

实际上，哈默肖伊的后半生几乎没有离开过他与妻子Ida的家。他本人“宅”到何种程度——从1891年结婚时二人定居哥本哈根，到1916年去世都未曾离开过。

维尔姆·哈默肖伊《Interior in Stranfgade,Sunlight on the Floor》，布面油画，1901年

从1898年开始的11年间，他们夫妻二人都居住在这间位于Strand街30号的公寓里，这也成了哈默肖伊绝大多数画作的主题。此外，艺术界也因为宅着创作而被朋友们称作 “丹麦绘画的秘密皇帝”。

维尔姆·哈默肖伊《Double portrait of the artist and his wife seen through a mirror》，布面油画，55.2×76cm，1911年

维尔姆·哈默肖伊《Interior with windsor chair》，布面油画，73.5×54cm，1913年

哈默肖伊与妻子Ida在这间公寓里的平凡生活，彻底造就了他的艺术。他甚至会像莫奈一样，选择在一天的不同时段，甚至是不同的季节变化中，多次描绘同一个角度的房间。这样同一角度的系列画作甚至多达几十幅，带有完全不同的情绪与空间感受。

维尔姆·哈默肖伊《Moonlight,Strandgade 30》，布面油画，41×51cm，1900-1906年

维尔姆·哈默肖伊《Sunbeams or Sunlight》，布面油画，70×59cm，1900年

哈默肖伊画中的每一处静谧的空间，实际上都是其性格的表现，也预示着这位艺术家人生故事的结局。这种无宣泄、无激情的绘画风格，让艺术家在社会中的痕迹逐渐消失。就像是这个房间被主人用钥匙锁上了门，在哈默肖伊去世后，所有关于他的消息也就此销声匿迹了长达半个多世纪之久。

维尔姆·哈默肖伊《Interior with an Easel,Bredgade 25,Getty Center》，布面油画，78.5×70.3cm，1912年

哈默肖伊虽然在社会中消失了，但发生在这间神秘公寓里的那些周而复始的日出日落和那数不清的不经意瞬间，却在艺术中从未停止地上演着。当哈默肖伊再次浮现在世人眼中时，他笔下的这间公寓已经成为了今天许多人疲惫精神的藏匿之所，因为那里有着世界上最安静的一抹阳光。

正在展出

展览：Vilhelm Hammershøi作品展

时间：2019年3月14日-7月22日

地址：雅克马尔·安德烈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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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文/张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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