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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动漫家今敏,其作品中的叙事时间是如何表现的?

瑶湖书卷 116

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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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敏的动画作品中叙事时间呈现交错形态,时间的先后顺序被打乱,叙事逻辑几近消失,仅剩下主体脉络支撑叙事。这种叙事形态使情节跌宕起伏而不显杂乱,在营造神秘感的同时也能表现出导演隐藏在作品中的哲思。

今敏将一个时间线相对完整的故事打乱重组,构建了一个时间线索相对混乱的叙事文本。他使叙述时间与故事时间产生交集,使观众无法预测下一步的剧情走向。同时维度交错的叙事时间使心理与现实、现在与过去的对比之间产生叙事张力,给观众以意料之外的惊喜。《千年女优》既采用第一人称的全聚焦的叙事视角带领观众进入到人物内心世界,同时又用采访内容补充不为人知的空白,完善叙事逻辑。

电影将叙述时间与故事时间交叉表现,使整部作品情节衔接自然流畅,在制造叙事奇观的同时,深化影片主题,塑造立体的人物形象。叙述时间是老年千代子所在的时间,在这一时间层面中引出她的往日记忆,是电影展开情节的基础。故事时间是千代子扮演的众多形象经历的时间,穿越战国与现代的时间代际,跨越地球与宇宙的空间限制,用她扮演的人物囊括自己一生对爱的追逐。

故事的叙述时间多次夹杂在影片的叙事过程中,打断叙事进程,每当千代子讲完一段人生历程,千代子与立花源也的对话便开始了,成为推进叙事的动力,连接一条条叙事线索,为立花源也讲述自己的人生历程以及影片拍摄的台前幕后的故事。影片开头是千代子上演的最后一步电影作品,轰鸣的宇宙飞船连接现实的地震,引出立花源也采访千代子的故事源头。叙述时间中回忆的事情,连接到另一重时间维度——故事时间。

故事发生的时间是千代子回忆中经历的时间,它与现实中故事的讲述时间是平行的,将叙述时间提及的事件细节化、具象化,带给观众一种紧张感。故事时间维度主要为人物之间的现场对话以及作为参观者的立花源也与井田恭二在目睹发生事件之后的评论。

一方面,千代子是故事的发生者与讲述者,故事的细节得以清晰表现;另一方面,立花源也与井田恭二的组合穿插在每一重时间维度中,他们不仅是观看者、评论者,同时也是千代子电影中的参与者,这种参与感使影片产生时间维度上的连续感,便于营造千代子穿梭千年的假象,形成既平行又联系的时间线。

为了迎合千代子“千年女优”的身份,千代子饰演的电影时间线跨越战国时期到现代的所有时代,其饰演的影片类型也包括战争片、爱情片、历史片、科幻年等不同类型,对故事时间中发生的不同事件交叉剪辑使剧情自然衔接,宛如发生在同一时空中的事件,营造出千代子为爱痴狂的形象。

立花源也二人组在影片中的作用分为两部分,一方面串联时间线,使故事的讲述更为自然、流畅;另一方面,这种模式拉近了观众与影片之间的距离,立花源也二人成为观众进行情感缝合的人物,使影片更容易产生真实感。在《千年女优》中,今敏采用多重时间维度进行故事讲述,避免单一叙事模式产生的情节缺失。

通过电影的叙述事件与故事时间将千代子的传奇一生展现在荧幕上,使观众在感叹千代子历经磨难终于认同真实自我的同时也给人以身临其境之感。

多元类型的叙事结构

今敏的动画作品既采用非线性的嵌套式叙事结构,也采用传统的线性叙事结构。嵌套式叙事结构打破了现实时空的制约。将虚幻场景与真实世界交替表现,打破了单一的时间向度,在营造悬疑感的同时,还表现出人物的精神世界与心理状态的转变,丰富了影片的表现层次。线性叙事结构使动画情节紧凑、逻辑清晰,也营造戏剧性的叙事效果,使平稳的叙事产生矛盾或意外的笑料。

嵌套式叙事结构

嵌套式叙事结构是指影片各个段落之间在主体、时空、情节等内容或形式上的相似之处,且存在包含关系。嵌套结构打破了线性叙事的连贯性,突破真实与虚拟的界限,使作品呈现立体的时空结构与叙事结构,使人物形象更立体丰满,引发观众对作品的思考。今敏的动画作品之所以使人在观看过程中产生云山雾罩的效果,是因为今敏擅长使用嵌套式的叙事结构将两个或多个时空嵌套在一起,使故事的时空呈现多种表现形态,动画人物也在多重时空中穿梭。

这使得今敏的动画作品晦涩难懂,但能够使观众将更多的注意力放置在电影本身传达的理念而并非是剧情的发展,带给观众更多的思考。今敏动画作品的嵌套式叙事结构存在时空的嵌套与情节与主题的嵌套,这些独具一格的嵌套式叙事结构使他的动画作品具备更为丰富立体的表达形式。

多重时空的嵌套与多层次的表述方式,使影片剧情以不同的视角展现于观众的视野之中,在营造影片悬疑感的同时也能使观众获得新奇的观影体验。今敏的动画作品中存在着多个提供剧中人物活动的时空,剧情本身在嵌套式结构的运用下退到次要地位,对主题的表达成为影片表现的重点。

《红辣椒》将现实空间、粉川利美的焦虑之梦、小山内守雄畸恋与蜕变之梦、乾精次郎的权力之梦与冰室的游行噩梦以及千叶敦子与红辣椒的分裂之梦交织在一起,梦境之间的壁垒被打破,反派通过 DC mini 入侵到他人的梦境之中,造成他人的精神混乱。粉川利美的梦境贯穿整部影片,在红辣椒治疗粉川利美的焦虑症与心理创伤时,今敏多次将现实空间、梦境空间与网络空间嵌套在一起,表现梦境的速度感与穿梭感。因为粉川利美的心理创伤是年少时对梦想的背叛,导致自己在拍的电影无疾而终。

为了满足他对电影的隐秘的爱,他将自己的梦境填满了多类型的电影,相似性动作的无技巧转场将电影画面连接起来。在第二次捉拿凶手失败后从扭曲的走廊掉入梦境裂缝之中后,由粉川惊恐的脸庞转场到红辣椒所在的电影院,粉川利美成为电影中的人物,其心理创伤的原因也逐步显露出来。在其后的剧情中,粉川利美的心结随着情节推动而纾解,因此最后能够冲破心理障碍开枪击杀小山内,救下千叶敦子。在救下千叶敦子后又嵌套另一重时空,粉川利美成为警匪片中的硬汉警察,英雄救美之后得到电影院全部人的欢呼。

粉川利美的身份又转换成电影人物,意味着突破自我欲望,打破混沌,实现人格的完整化。随着剧情推进以及危机愈演愈烈,梦境的失常逐渐影响到现实生活,梦境之间的联系与界限也被混淆。梦境的深入与融合给影片的发展带来反转,直到最后梦境入侵到现实之中使人不禁思考:是梦境入侵到现实还是全部的人共同陷入同一个梦境中而不自知?《千年女优》共包含了现实时空、千代子的回忆时空、千代子作为演员饰演人物的时空三重时空。

影片在千代子得知画家的具体消息奔跑赶往画家故乡北海道时,将千代子的真实经历与其扮演过的人物经历嵌套起来,回忆她在追爱过程中经历过的磨难与困境。相同的叙事内核、相似的人物形象、重复的台词又指向同样一个爱而不得的结局,通过时空的嵌套让观众体验到千代子对爱情的忠贞不渝。同时为观众提供了更多的观赏角度,观众将自己代入到不同的人物形象中将会得到不同的感悟,提升观众对影片的参与度与主动性,强化影片主题。

情节与主题的嵌套可以更好地体现影片主题,一些无法在影片主线情节中出现或是受到艺术制约的故事,可以通过人物对话或是嵌套情节表现,通过对与主线情节相似的嵌套情节的思考可以突出影片主题。《未麻的部屋》在开头就嵌套了一出Powertron击败King Bug的真人表演,而观众的反应则是“跟电视里的不一样,看着好俗气”,以一出简单的表演反映本片的叙事重点:现实与虚拟的差距。

电影将未麻存在的现实生活与 Double Bind 的剧情嵌套,以制造影片真假莫辨的局面,同时表现未麻精神状态的异化表现。嵌套式的叙事结构也使两条叙事线索遥相呼应,共同促进影片的情节发展。片中的前半部分大多展示仅有演员未麻存在的现实时空,继其偶像身份的不可逆转后,未麻的精神状态出现异化,现实空间、幻想空间与 Double Bind 的影视空间嵌套在一起。

两条叙事线索相互配合,DoubleBind 中的台词与人物表现也是对《未麻的部屋》的剧情阐释。剧中高仓阳子与惠利的对话也揭露出未麻的精神状态,对高仓阳子的形象扮演与雾越未麻的现实生活的嵌套使影片的叙事结构变得错综复杂,相似的人生经历使未麻精神异化程度不断加深,矛盾也随之升级。

戏中高仓阳子因为被强暴产生人格分裂,在她杀死当模特姐姐后,为了保护自己使其自我得到解脱,其人格分裂为高仓莉香。戏外因为劣质粉丝的挑衅、男权社会对女性的身体凝视与违背自己意愿的演员工作折磨着未麻,种种作为使她产生对自我身份的错觉,分裂出偶像未麻的形象。在嵌套式手法的运用下,戏里戏外相似的故事情节作用在未麻身上,演员未麻共同承受着来自高仓阳子与雾越未麻的双重精神压迫。

今敏通过表现现实与虚构之间的差异表现人所要承受的成长的阵痛,在经济快速发展的现代社会很难保持一成不变的生活,而急速的价值观改变会使主体精神产生混乱,只有认识到现实生活的真正面貌,持续成长才能认同于自我身份,实现自我的真正价值。观众也可通过不同的视点审视人物的精神活动以及未麻与留美面对相似的状况后不一样的转变与成长方式,带给观众不同的观影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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