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无国界”这个众人熟知的概念，近日被美国挑战了。

为全面封杀华为，美国竟将“黑手”伸向学术界：全球最大的学术组织IEEE禁止华为系员工担任期刊评审。

如此赤裸裸地通过政治干预学术自由的行为，挑战了学术伦理的底线，彻底惹毛中外学者。

美国再封杀华为，“黑手”伸向学术界

5月29日，@中国日报 微博报道称，全球最大的学术组织IEEE（电气电子工程师学会）通过邮件宣布华为员工将被禁止作为旗下期刊杂志的编辑和审稿人。

30日早晨9点左右，IEEE在其官方微博账号@IEEE中国 和其中文网站上发表中英文声明，证实了IEEE的此次举动：

相关美国政府的法规限制了华为公司及其员工无法参与IEEE一些通常不向公众开放的活动，包括一部分的出版物的同行评议和编辑过程，而IEEE需要合规。

IEEE complies with U.S. government regulations which restrict the ability of the listed Huawei companies and their employees to participate in certain activities that are not generally open to the public. This includes certain aspects of the publication peer review and editorial process.

此次事件在网络上发酵起始于29日被曝光的一封IEEE内部邮件。发件人是IEEE网络相关学报的副主编、麻省理工学院教授艾坦·莫迪亚诺（Eytan H Modiano）。

莫迪亚诺在邮件中这样写道：

我们必须遵守如下规定，所以请确保没有启用任何来自华为的员工作为审稿人。

We must comply, so please make sure that you are not using any reviewers from Huawei.

“如果某份论文被分配给华为的员工，请建议他们换人。在取消分配的任务时，请让编辑们向华为的同事解释情况。”

“If a paper is currently assigned to a colleague from Huawei, please advise them to find a replacement. Please ask the Editors to explain the situation to the Huawei reviewers when unassigning them from the paper.”

此外，在另一封邮件中，IEEE向旗下刊物主编明确提出，鉴于美国政府已将华为列入“实体清单”（即BIS list，由美国商务部产业安全局制定的出口管制实体清单），IEEE不能让华为的同事担任审稿人或编辑，参与期刊的同行审议过程。如果我们继续这样做，可能会造成严重的法律牵连。

The US government has put Huawei on its BIS list, see attached statement by IEEE.

As a result, we cannot sue colleagues from Huawei as reviewers or Editors for the peer-review process of our journals…If we continue to do so, this may have severe legal implications.

此外，邮件中还提到，“似乎可以将华为的同事保留在编委会，但不能让他们参与处理任何论文，直到华为被美国移出实体清单。”

……it seems that we can keep Huawei colleagues on our Editorial Boards, they just cannot handle any papers until the company is removed from the BIS list again.

美国《科学》杂志也报道了IEEE的举动，并在其文章中进一步解释目前华为员工可以参与以及被禁止参与的行为：

5月22日，IEEE向旗下杂志解释道，华为的科学家可继续参与一系列社会活动。他们可以参加IEEE赞助的会议并进行展示，向IEEE期刊提交论文，并参加他们所属领域的领导力和治理机构。

Huawei scientists can continue to engage in a range of society activities, explains a 22 May IEEE statement to members. They can attend IEEE-sponsored conferences and make presentations, submit articles to IEEE journals, and participate in leadership and governance bodies to which they belong.

但作为被列入美国实体清单企业的员工，他们不能做的事情是接触研究文章中的技术信息。具体来说，IEEE称，他们“在IEEE同意发表文章之前，不能接收或获取他人提交的材料”。

What they can't do as an employee of a company on the BIS entity list is be given access to the type of technical information that would be part of a research article. Specifically, IEEE says they "cannot receive or access materials submitted by other persons until after IEE has accepted the material for publication."

ScienceMag: 全球主要科学出版商IEEE，禁止华为科学家参与论文评审

此外，IEEE的邮件内容也得到相关人士的证实。IEEE NTC北京分会主席、北京大学信息工程学院教授张海霞对中国日报表示，她已确认多个朋友收到了IEEE发出的邮件。

触怒学术界，两位学者退出IEEE编委

IEEE的此次行为，彻底挑战了学术伦理的底线，引发国内外学者的强烈不满。目前，北大、清华两位学者相继宣布退出IEEE编委。

张海霞教授发表公开声明：

“惊闻IEEE下令禁止华为专家参与期刊审稿，这远远超出了一个学术人可以接受的底线，做为IEEE的会员和期刊编委，我不得不必须有自己的态度：我已经申请退出我所在的两个IEEE期刊的编委会，并给IEEE候任主席写了一封公开信，这是我个人的态度，与任何其他组织和个人无关。”

对此，她向中国日报解释道：“IEEE还没给我发邮件，也没有回复我的邮件，我的多个美国朋友给我发过来这些信息，我觉得我必须要表明我的态度。”

她认为，IEEE做出这个举动，应该是受到了外界压力。

“从我认识IEEE的同事来说，我觉得，IEEE这个机构本身和它的工作人员应该是不会主动做出这个决定的。做这个决定并且只在内部传递，应该也是很被动的，受到了很多政治因素的影响，或者是外界的压力，才会去这么做。”

她表示，IEEE没有公开表明这样的态度，也是因为这个事情实在是太丢人了，他们说不出（做这件事的理由），美国的科学家也说不出来，因为这个不仅挑战了她的底线，也挑战了中国科学家和全世界科学家的底线。

她表示，作为杂志期刊的编委，邀请专家去评审是相信他能给出一个非常客观的评价，这对科研成果和研究也是非常重要的。邀请行业内的专家去评审，完全是因为信得过他的学术水平，而不是因为他是谁。

“他来自华为也好，中兴也好，他来自Oracle也好，他可以来自任何国家，只要这个人的学术水平我认可，我就可以请他。今天IEEE挑战的是这样一个学术底线，所以我觉得绝对不可以忍。”

此外，清华大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系副教授刘奕群也在朋友圈宣布，“我个人承担的IEEE相关学术职务会尽快按流程辞掉”，并表示已经“跟学生要求不要投稿任何IEEE组织的会议和期刊”。在宣布这一决定时他说，“如果IEEE选择不脱离政治，我选择脱离IEEE。”

IEEE

据介绍，IEEE全称是Institute of Electrical and Electronics Engineers，1963年1月1日，是一个国际性的电子技术与信息科学工程师协会，也是目前全球最大的非营利性专业技术学会。其会员人数超过40万人，遍布160多个国家。

IEEE致力于电气、电子、计算机工程和与科学有关的领域的开发和研究，在太空、计算机、电信、生物医学、电力及消费性电子产品等领域已制定了900多个行业标准，现已发展成为具有较大影响力的国际学术组织。国内已有北京、上海、西安、武汉、郑州、济南等地的55所高校成立IEEE学生分会。

华为与IEEE联系颇深

据悉，华为与IEEE联系颇深。仅从华为官网上，就能搜索出52条与IEEE相关的新闻。

华为官网介绍，在基础科学研究方面，华为面向全球学术界进行开放式创新合作。1999年，华为发起了高校科技基金，后更名为华为创新研究计划（Huawei Innovation Research Program，简称HIRP）。目前，有100多位IEEE和ACM院士以及数千名专家学者参与HIRP。

据观察者网报道，2019年1月底，华为在深圳举办IEEE P2413“物联网体系框架标准”工作组会议。该工作组主席奥列格•洛格维诺夫（Oleg Logvinov）曾指出，“华为是IEEE P2413的创始成员之一，华为提交的智慧城市和边缘计算提案极大推进了当前的标准进程。非常有必要指出，华为一直担任P2413标准的主编，华为在P2413的领导力持续提升。”

另据《科技日报》报道，华为是IEEE多个国际会议的最高等级赞助商，华为的多位研究人员也在IEEE担任主编或者副主编。

对华为影响不大 却干预了学术自由

截至目前，华为方面尚未对此次事件做出官方回应。

多位学者表示，此次事件对华为的影响应该不大。

观察者网援引杜克大学电子与计算机工程系教授陈怡然的话称，IEEE对华为的“禁令”，实际影响应该不大，华为依旧可以看IEEE的文章。

他表示，“IEEE组织本身其实已经很友好了，尽力把影响降到最低。”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美国大学教授指出，“物质层面的影响不大，因为跟华为有关系的编辑审稿人、以及来自华为的文章只占非常小的比例”。

但他认为，IEEE这种操作，突破了学术期刊和专业协会（原来大家以为有）的一个底线。

此外，一位匿名的IEEE编委称，此事“对华为本身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因为它作为一家公司，发不发表文章，多一篇少一篇也不是很重要。”

“不好的影响主要在于学术的自由性受到了干预。华为如果能够参与IEEE这个工作，对它的形象和学术影响力是有帮助的，但目前这一方面遭受了阻力。”

南京大学人工智能学院院长、IEEE成员周志华在微博上直言，这是赤裸裸地干涉学术。

IEEE的学术干预早有先例

美国对特定对象全面“封杀”的历史由来已久。早在16年前，IEEE就做出过类似的举动。

2003年，加拿大麦吉尔大学教授贾姆希德•贝赫什蒂（Jamshid Beheshti）的一份邮件存档显示，当时IEEE颁布了一项禁令称：

IEEE最近发布一项禁令，禁止古巴、伊朗、利比亚和苏丹的居民在IEEE刊物上发表任何文章，或对其任何标准做出贡献。

The IEEE recently imposed a ban on the residents of Cuba, Iran, Libya and Sudan from publishing and contributing to any IEEE publication or standard.

此外，邮件中还提到，当时一些IEEE管理人员对这项政策感到不满。

IEEE的一些高管认为，他们对IEEE已采取的政策感到失望，这绝对没有改变IEEE对这些目标国家的一般态度和规定。

Some high level IEEE executives have also announced their dismay at the policy that IEEE has taken in to place. That has definitely not changed the IEEE's general attitude and regulations towards the countries targeted.

贝赫什蒂教授邮件截图

值得注意的是，上述四个国家，当时都在美国的“禁运清单”上。

编辑：胡雨濛

记者：马思、邹硕

中国日报（ID：chinadailywx）综合观察者网、科学杂志等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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