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在Black Hat发表了关于VPN的安全性研究后，其中涉及的VPN漏洞的严重性和和易用性对安全界产生了巨大影响，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和讨论。许多人开始猜测我们何时会放出有关Pulse Secure VPN的漏洞细节。

我们也在内部讨论过这个问题，如果只是想获得媒体曝光和流量，我们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出所有漏洞细节。然而，作为一家安全公司，我们的责任是让世界更加安全，所以我们决定推迟披露时间，给厂商更多的时间来修复漏洞!

不过，这些漏洞也被其他人发现了。你可以在GitHub的[1][2][3]和exploit-db[1]上找到漏洞细节。说实话，我们不能说他们是错的，因为这些漏洞在几个月前就已经被通报修复，而且他们也花了很多时间进行各种不同实验。但这确实是一个值得安全界讨论的问题：如果你拥有核武器，那么什么时候可以分享给他人呢?

我们了解到有超过25个漏洞赏金项目涉及到相关VPN漏洞。从Bad Packet的统计来看，众多财富500强企业、美国军方、政府、金融机构和大学也受到了影响。甚至有10台NASA服务器也受到这个漏洞的影响。从另一方面来看，过早披露漏洞确实迫使这些组织升级他们的SSL VPN。

但是，这也导致越来越多的僵尸网络利用这个漏洞扫描互联网。显然，全世界还没有准备好。因此，如果你还没有更新你的Palo Alto, Pulse Secure SSL VPN，请尽快更新它!

关于Pulse Secure

Pulse Secure是SSL VPN的市场领导者，也曾是谷歌关键基础设施建设的合作伙伴。他同时也是我们的长期目标之一，一直以来是我们的研究重点。当然，谷歌现在使用了零信任安全模型，抛弃了VPN。

我们在去年12月中旬开始深入研究Pulse Secure。头两个月，我们无任何收获。Pulse Secure的产品具有良好的编码风格和安全意识，因此很难发现严重漏洞。

同时，Pulse Secure也是一个Perl爱好者，用C++编写了许多Perl扩展。而Perl和C++之间的交互也让我们感到困惑，花了不少时间去研究。终于，我们在2019年3月8日找到了第一漏洞!它是管理界面上基于堆栈的溢出!虽然这个漏洞危害不是很大，但我们的研究从此步入正轨，随后发现了越来越多的漏洞。

2019年3月22日，我们向Pulse Secure PSIRT报告了我们的发现，他们的反应非常迅速，很认真的对待这些漏洞!在和Pulse Secure召开了几次电话会议之后，他们在一个月内修复了所有漏洞，并于2019年4月24日发布了安全补丁！

从我们的角度来看，Pulse Secure是我们遇到的SSL VPN厂商中最负责任的!

漏洞

我们一共发现了7个漏洞。其中重点是CVE-2019-11510和CVE-2019-11539。

CVE-2019-11510——任意文件读取（无需授权）CVE-2019-11542——堆栈缓冲区溢出（管理员权限）CVE-2019-11539——命令注入（管理员权限）CVE-2019-11538——通过NFS读取任意文件（用户权限）CVE-2019-11508——通过NFS写入任意文件（用户权限）CVE-2019-11540——跨站脚本包含（需授权）CVE-2019-11507——跨站脚本（需授权）

影响版本

Pulse Connect Secure 9.0R1 - 9.0R3.3Pulse Connect Secure 8.3R1 - 8.3R7Pulse Connect Secure 8.2R1 - 8.2R12Pulse Connect Secure 8.1R1 - 8.1R15Pulse Policy Secure 9.0R1 - 9.0R3.3Pulse Policy Secure 5.4R1 - 5.4R7Pulse Policy Secure 5.3R1 - 5.3R12Pulse Policy Secure 5.2R1 - 5.2R12Pulse Policy Secure 5.1R1 - 5.1R15CVE-2019-11540:跨站脚本包含

脚本/dana/cs/cs.cgi利用javascript渲染session ID。因为content-type设置为application/x-javascript时，我们可以执行XSSI攻击来窃取DSID cookie!

更糟糕的是，Pulse Secure SSL VPN中的CSRF保护是基于DSID的，所以利用这个XSSI，我们可以绕过所有的CSRF保护!

PoC:

<!--  --><script src=""></script><script> window.on load = function() { window.document.writeln = function (msg) { if (msg.indexOf("DSID") >= 0) alert(msg) } ReplaceContent() }</script>

在/dana/home/cts_get_ica.cgi中有一个CRLF注入。因此我们可以伪造任意HTTP头并注入恶意HTML内容。

PoC:

;vdi=1&appname=aa%0d%0aContent-Type::text/html%0d%0aContent-Disposition::inline%0d%0aaa:bb<svg/onload=alert(document.domain)>

以下两个漏洞(CVE-2019-11538和CVE-2019-11508)在默认配置不存在。只有当管理员为VPN用户配置NFS共享时才会出现。

如果攻击者能够控制远程NFS服务器上的任何文件，那他就可以创建一个符号链接以链接到任何文件，比如/etc/passwd，然后从web接口读取。这漏洞的根本原因是NFS功能将远程服务器挂载为一个真正的Linux目录，而脚本/dana/fb/nfs/nfb.cgi并不会检查所访问的文件是否是符号链接!

CVE-2019-11508:通过NFS写入任意文件（用户权限）

与上面的漏洞类似，但攻击手段不同！

当攻击者通过web接口将ZIP文件上传到NFS时，脚本/dana/fb/nfs/nu.cgi并不会检查ZIP中的文件名。因此，攻击者可以构建恶意的ZIP文件名，例如使用../跳转路径。一旦成功解压，攻击者就可以上传文件到任何他想要的路径中!

CVE-2019-11542:堆栈缓冲区溢出（管理员权限）

以下Perl模块实现中存在基于堆栈的缓冲区溢出:

DSHC::ConsiderForReportingDSHC::isSendReasonStringEnabledDSHC::getRemedCustomInstructions

以上模块实现使用了sprintf连接字符串而且不进行任何长度检查，这就很容易导致缓冲区溢出。这个漏洞可以在很多地方触发，这里我们使用/dana-admin/auth/hc.cgi作为示例PoC。

;policyid=0

从dmesg中可以观察到错误信息。

cgi-server[22950]: segfault at 61616161 ip 0000000002a80afd sp 00000000ff9a4d50 error 4 in DSHC.so[2a2f000+87000]

实际上，这是最严重的漏洞。它出现在VPN的web应用中。正如我们先前所提到的，Pulse Secure从零开始实现了自己的web服务器和软件体系结构，在原始版本中路径验证是非常严格的。但是，从8.2版以来，Pulse Secure引入了一个称为HTML5 Access的新特性，它可让用户通过浏览器与Telnet、SSH和RDP进行交互的特性，而其中的路径验证逐渐变得松散。

为了处理静态资源，Pulse Secure在原来严格的路径验证中新增了一条if语句，而这段代码错误地使用了request->uri和request->filepath，因此我们可以在查询字符串的末尾附加/dana/html5acc/guacamole/来绕过安全验证，下载任何敏感文件!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读取任意文件，你必须再次在路径中间添加/dana/html5acc/guacamole/，否则就只能下载规定后缀的文件，如.json、.xml或.html。

PoC：

import requestsr = requests.get('')print r.content

最后一个漏洞是管理接口上的命令注入。我们很早就发现了这个漏洞，但一开始并没有找到利用它的方法。当我们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他以前也发现过同样的漏洞，也没有找到利用它的方法，所以他没有向厂商报告。

但是，我们做到了，并且以一种非常聪明的方式:)

漏洞的成因非常简单。下面是/dana-admin/diag/diag.cgi的代码片段:

# ...$options = tcpdump_options_syntax_check(CGI::param("options"));# ...sub tcpdump_options_syntax_check { my $options = shift; return $options if system("$TCPDUMP_COMMAND -d $options >/dev/null 2>&1") == 0; return undef;}

看上去似乎是如此明显和直接，每个人都可以发现，有一个参数存在注入!然而，真的那么简单吗?不!

为了避免系统的潜在漏洞，Pulse Secure在其产品上使用了大量的安全措施!例如，系统完整性检查、只读文件系统以及用一个模块来探测所有危险的Perl调用，如system、open和backtick等。

这个模块被称为DSSAFE.pm。它有自己的命令行分析器，并在Perl中实现I/O重定向，以下是Gist上的代码片段。

从代码片段中，你可以看到它替换了原始的system命令，并在_parsecmd中进行了大量安全检查。它还屏蔽许多恶意的字符，例如:

[\&\*\(\)\{\}\[\]\`\;\|\?\n~<>]

检查如此严格，所以我们不能进行任何命令注入。我们设想了几种方法来绕过，首先是参数注入。我们列出了TCPDUMP支持的所有参数，并发现-z postrotate-command可能有用。但悲伤的是，Pulse Secure中的TCPDUMP太老了，不支持这个特性。

在检查系统时，我们发现虽然webroot是只读的，但是仍可以滥用缓存机制。Pulse Secure会在/data/runtime/tmp/tt/中缓存模板结果，以加速脚本渲染。因此，我们的下一步尝试是通过-w write-file参数将文件写入模板缓存目录。然而，似乎不可能同时用PCAP和Perl格式编写多语言文件。

由于我们似乎已经完成了参数注入，所以我们试图更深入地研究DSSFAFE.pm，看看是否有可以利用的东西。接着我们发现了命令行分析器中的一个缺陷，如果我们插入一个不完整的I/O重定向，重定向的其余部分将被截断。虽然这是一个小缺陷，但它能帮助我们重新控制I/O重定向!不过，无法生成有效的Perl脚本这个问题仍然困扰着我们。

目前来看，通过STDOUT很难生成一个有效的Perl脚本，那么我们可以用STDERR来编写Perl吗?答案是肯定的。当我们强制TCPDUMP通过-r read-file读取不存在的文件时，显示如下错误:

tcpdump: [filename]: No such file or directory

似乎我们可以控制“部分”错误消息。当我们尝试打印文件名print 123#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 tcpdump -d -r 'print 123#' tcpdump: print 123#: No such file or directory$ tcpdump -d -r 'print 123#' 2>&1 | perl – 123

错误消息现在变成了一个有效的Perl脚本。为什么?好的，现在让我们学习Perl 101课程!

从上图可以看到，Perl支持GOTO标签，因此tcpdump:在Perl中成为一个有效的标签。然后，我们用hashtag注释其余部分。有了这个创造性的技巧，我们现在就可以生成任何有效的Perl脚本了!

最后，我们使用一个不完整的I/O符号<来欺骗DSSAFE.pm的命令分析器，并将STDERR重定向到缓存目录下!

-r$x="ls /",system$x# 2>/data/runtime/tmp/tt/setcookie.thtml.ttc < 

最后连接起来的命令看起来像:

/usr/sbin/tcpdump -d  -r'$x="ls /",system$x#' 2>/data/runtime/tmp/tt/setcookie.thtml.ttc <  >/dev/null 2>&1

接着生成的setcookie.thtml.ttc看起来像:

tcpdump: $x="ls /",system$x#: No such file or directory

最后，我们可以通过获取相应的页面来执行我们的命令:

$ curl  boot bin home lib64 mnt opt proc sys usr var data etc lib lost+found modules pkg sbin tmp  ...

到目前为止，这个命令注入的技术部分已经结束。但是，我们认为可能存在另一种创造性的方式来利用这个漏洞，如果你找到，请告诉我!

案例研究

在Pulse Secure于2019年4月24日修复了所有漏洞之后。我们一直在监控互联网，查看每个大公司的响应时间，Twitter就是其中之一。他们以漏洞奖励计划和对黑客友好而闻名。然而，在我们等了30天后，Twitter才升级他们的SSL VPN。

不得不说，那段时间我们很紧张。我们每天早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Twitter是否升级了他们的SSL VPN !对我们来说，那是一段难忘的时光。

在2019年5月28日，我们开始攻击Twitter。在这次行动中，我们遇到了几个障碍。首先，虽然我们可以获得Twitter员工的明文密码，但是由于双因素的身份验证，仍然无法登录到他们的SSL VPN。这里我们尝试使用两种方法来绕过。首先，我们观察到Twitter使用了Duo的解决方案:

Duo应用的安全性与密钥(skey)安全性相关联。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与未经授权的个人分享密钥!

因此，如果我们能够从系统中提取密钥，我们就可以利用Duo API绕过双因素验证。然而，我们很快找到了一个更好的方法，Twitter启用了Roaming Session功能，该功能涉及移动登录，允许来自多个IP的会话。

由于这个“方便”的功能，我们可以下载session数据库，然后伪造我们的cookie登录到他们的系统!

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能够访问Twitter内网。然而，我们的目标是实现代码执行!这听起来比访问内网更重要。因此，我们希望能实现命令注入(CVE-2019-11539)。此时，我们又遇到了另一个障碍，就是管理界面受限!

由于我们的漏洞存在于管理接口上，但大多数公司出于安全考虑都在public层面禁止了这个接口，所以我们需要另一种访问管理员页面的方法。如果你仔细阅读了我们之前的文章，就可能会想起“WebVPN”功能!WebVPN是一种代理，可以帮助我们连接到任何地方。现在，让我们连接到它自己。

是的，这是一个SSRF漏洞!

通过SSRF，我们现在可以接触到界面了！然后，最后一个障碍出现了。我们没有管理者的明文密码。当Perl想要与本地程序（如C++中的Perl扩展或Web服务器）交换数据时，它会使用缓存来存储数据。但问题是，Pulse Secure在交换数据后忘记清除敏感数据，所以我们可以在缓存中获取明文密码。但实际上，大多数管理者仅登录一次，所以很难获得管理者的纯文本密码。我们唯一得到的是密码的sha256(md5_crypt(salt, …))哈希值。

如果你以前破解过哈希，你就会知道它有多难。所以…

我们租用了72核虚拟机来破解这个密码。

最终我们破解了密码，成功进行了远程命令执行！我认为我们很幸运，因为从资料来看，Twitter员工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强制密码政策。但这项政策似乎不适用于管理者。这个密码的长度只有10，第一个字符是b，我们可以在3小时内破解。

我们向Twitter报告了所有的发现，并获得了最高的赏金。虽然我们不能证明这一点，但这似乎是有关Twitter服务器的第一次远程命令执行！如果你对完整的报告感兴趣，可以点击hackerone了解更多详细信息。

接管所有VPN客户端

在我们的研究过程中，发现了一种新的攻击手段来接管所有客户端。这就是“登录脚本”功能。它几乎出现在每个SSL VPN中，如OpenVPN、Fortinet、Pulse Secure…等等。当建立了VPN连接，就会自动执行相应的脚本，以挂载网络文件系统或更改路由表。

一旦我们获得了管理权限，我们就可以利用这个功能感染所有的VPN客户端！以Pulse Secure为例，我们成功接管了所有连接VPN的客户机：

感谢所有我们认识、合作过的人。我们将在未来发表更多的安全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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