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9日凌晨1点，华南师范大学计算机学院副院长赵淦森发朋友圈，“研究生这个周末就要参加毕业答辩了，晚上花两个小时给他们提了答辩PPT的修改意见。我就是太操心了。洗洗睡了。”看到有些同学PPT有40页，他建议把PPT精简调整到20页左右。

半个月前的5月11日，计算机学院本科生云答辩举行。这是本科生毕业论文答辩第一次采用线上形式进行。

疫情之下，今年不少高校都开启线上毕业答辩的模式。记者了解到，在广东，华南理工大学、暨南大学、华南师范大学、汕头大学等多所高校均已明确毕业论文采用线上答辩形式。

赵淦森还记得，首次云答辩当日，早上8点30开始，自己不到8点就泡好茶上线等待了。“感觉我比学生们要紧张多了，完全没有当评委的那种淡定，更加木有那种手握生死大权的霸气。”他感言，今年的毕业生们都不容易，期待他们的优秀表现。

心态更紧张or更轻松？

面对第一次云答辩，紧张的不仅是老师。

“虽然是线上答辩，不是和老师面对面地交流，但我还是非常紧张。”华师外国语言文化学院英语（师范）专业2016级学生余和彦说。

为了避免线上答辩时出现技术性问题，她所在的小组在正式答辩前进行了彩排，提前调试好网络和电子设备。还特意准备了一份纸质版论文。答辩时，她会仔细听先答辩的同学的自述和答辩内容，并记录下容易踩雷的点，不断修改、完善自己的答辩内容。

华师数学学院本科毕业生孙文镇知道线上答辩的方式，第一反映是“很意外很新鲜。”同时也有一些担忧。“毕竟这是首次，没有前人的经验可鉴”。孙文镇说，赵老师前期对云答辩广而告之，提出了非常多线上论文的答辩技巧及应对措施，给学生参谋答辩PPT的编写细节，首次线上论文答辩顺利完成。

当然，也有毕业生觉得，云答辩相比线下答辩要更轻松。

中山大学计算机专业硕士毕业生方同学觉得，线上答辩形式让人心态更加放松。“因为相比原来的形式，在场地和着装等要求上都会有所放松”。但同时也会有一些担忧，比如设备和网络会不会突然出故障，或者答辩时彼此的声音听不清楚等问题。

她说，老师要求及早准备好答辩ppt，写好答辩稿。在答辩前一天会有答辩助理组织进行身的核验和设备测试。“我自己也准备了多个设备以及多种网络”。对于自己的表现，方同学说，答辩陈述方面还可以，能够在规定时间完成陈述，过程也比较流畅。老师主要是针对工作和论文的撰写给出指导意见，并且提出一些问题。

仪式感

太久没见，导师问是不是胖了

“因为大家都太久没见了，答辩的时候我一打开腾讯视频，导师的第一句话就问你是不是胖了啊。”华南农业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大四学生谢文浩对南都记者笑说，心态上，云答辩相比于线下会更放松一点。“我在答辩前准备好了ppt，仔细地看了自己的答辩论文，并且预设老师会提的问题，自己进行了模拟和准备”。

不过，他感觉线上答辩还是缺少了仪式感，“现场答辩会更有仪式感。”对毕业答辩仪式感有“念想”的同学不少。

北京师范大学珠海分校教育学大四学生郭嘉怡就对南都记者表示，开始会觉得挺轻松的，但也会有些遗憾。“毕竟感觉没有那么正式。”

华南农业大学生物科学大四学生陈春虾也认为，大部分老师比较倾向于传统的答辩模式。“线上答辩更像是一种无奈之举。”

对于暨大网新专业来说，今年的云答辩则有些特别。记者了解到，今年该专业的毕业设计答辩汇演采用线上直播方式，学院还邀请了30多家企业嘉宾线上评阅观摩，相当于云答辩和云招聘同步进行。

浑身解数有专业俨然“电商主播卖货现场”

一些专业的答辩现场，则俨然“误入电商卖货直播”。

华师美术学院产品设计专业2016级学生李倩文对线上答辩的直观感受就是，“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电商品牌主播，向老师们推荐我的产品，买它！”

李倩文说，疫情期间不能返校，产品设计专业的学生为了制作和展示毕业设计使尽了浑身解数。由于时间紧迫，她一人身兼设计师、化妆师、摄影师、模特、布景等多职拍摄成片。

答辩当天，李倩文请做服装模特的舍友在她展现设计成品和阐述设计理念时穿上服装，通过视频聊天直观地展示了自己的毕业设计。

李倩文介绍，自己的设计理念主要通过服装面料的改造和纹样来表达，受线上答辩的限制，答辩老师不能直接触摸到面料的质感，所以只能通过用照片展示前期的制作过程和形象的语言表达，尽可能地向老师传达真实的面料质感。

华师美术学院的老师朱铿桦说，为顺利完成毕业设计，有同学购买了缝纫机，有同学找了制衣厂，还有些同学的爸爸帮忙剪版、妈妈帮忙裁布，可谓是“一人毕业，全家参与”。

朱铿桦提到，今年学生的作品种类丰富多样，内容也相当精彩。其中有儿童家具、文创产品、服装首饰，还有食品造型。

不过惋惜的是，今年美院毕业展无法照常举行。他说：“同学们四年来的学习成果少了展示的机会，这无疑是巨大的打击。”同时，朱铿桦也对这届毕业生送出祝福，“你们是如此特别的一届，一定也是最难忘的。希望这种逆境精神可以伴你们一路坦途。”

突发状况墙太白，狗在叫，停电断网……

既然是线上，突发状况肯定是少不了的。墙太白，狗在叫，导师掉线，停电停网……这些都可能影响你的远程答辩。

在华师，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公共事业管理专业2016级学生谢嘉在线上答辩的过程中遇到了停电断网的突发状况。答辩两点正式开始，两点四十分时家里停电。“当时轮到第二个同学答辩，我排在第九个，电脑的电量只剩下一点。”

发现家里停电断网后，谢嘉第一时间告诉答辩小组成员，然后用手机小程序进入会议室，节省电脑电量。轮到自己答辩时，再用电脑连接手机的热点，进行PPT展示。不巧的是，谢嘉答辩那天是月底，手机的移动数据也被限流，网速不足以支撑很多人同时开视频连麦。一开始只有参与答辩的人，还能勉强保持顺畅，当其他同学进来围观时，谢嘉经常被卡出会议室。

这时，跟谢嘉一起答辩的小伙伴主动跟来围观的师弟师妹沟通，暂时闭麦，把网络让给需要答辩的人。同组成员还帮她把老师的修改意见记录下来。答辩结束后，谢嘉和她的小组又重新进入会议室，打开摄像头拍下了合照。“网络卡顿，需要老师重复问题时，老师们也不会不耐烦”。她建议还没有答辩的同学，一定要提前给手机和电脑充好电，准备好流量包。

北京师范大学珠海分校郭嘉怡说，答辩时同学也遇到意外情况。比如学院指定答辩软件（welink）可能大家没法登陆，只能用备用的软件（腾讯会议），而且wps和腾讯会议不兼容，没法播放ppt。“但答辩过程中我们的答辩导师一直在给我们截图，给我们留下了很多回忆！”

华南农业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大四学生茹小颜说，同学的麦突然没有声音，或者因为网络原因卡顿了。“老师也是第一次云答辩，刚开始老师们也不太了解软件的使用，会互相交流学习，有时也会向我们‘请教’，大家一起解决。从线上答辩的形式中能体会到便利的地方，也有不便利的地方。”

赵淦森也对南都记者说，有学生在连线过程中因为麦克风的问题导致只有影像没有声音。“我们都为他干着急，最后折腾了很久才把声音给弄回来”。

变与不变线上答辩最关键是做好评审

答辩搬到线上后，形式变了，距离变了，一些内核却不能变。

赵淦森认为，对老师和学生都提出了很多新挑战。“用云答辩形式对老师来说是比较紧张的，因为这次毕业答辩基本决定了很多毕业生的大方向，有些人可能毕不了业，有些人可能可以拿优秀，在找工作中能有更好的支撑，不少老师也担心云答辩中学生表现不够好。”

华师教育信息技术学院新闻传播系指导老师刘兢今年主要负责新闻学和传播学专业的毕业答辩。他认为，线上指导时，导师与学生可能会出现沟通上的问题，如信息传达不到位，导致论文修改不到位等。为此，新闻传播专业今年采取了“盲评”的方法，即匿去学生和导师的个人信息，导师直接在文稿上进行批注，以保证论文指导的高效进行。

刘兢提到，除了答辩形式改为线上答辩外，答辩流程和往年基本保持一致。他认为，线上答辩最关键的是做好评审工作。导师做好评审工作，学生明确论文修改方向，就能达到线上答辩预期效果。“受疫情影响，答辩时间推迟，这让学生有更充足的时间去完成和修改论文，因此今年一辩的整体情况比往年更好”。

“正式答辩前20天，我们就开始着手组织环境科学专业的答辩准备工作了，比如师生分组、申请会议ID、测试网络，一切都算顺利。”华师环境学院环境科学系副主任康园说。考虑到线上答辩的特殊性，环境学院设置了“二次答辩”，第一次论文答辩不通过的学生要进行第二次答辩，第二次答辩没通过的学生没有成绩。这样一来，即便是线上答辩也能保证毕业论文的质量。“今年我们采用‘二辩’的形式，效果不错，以后到了线下也会继续采用这种模式。”康园说。

华师城市文化学院副院长邓慧作为此次答辩领导小组的成员，主要负责文化产业管理专业的答辩工作。邓慧认为自己是论文审批与答辩中严格的“把关者”，不会因为是线上工作等因素而降低标准。被评定成绩及格、论文查重率不超过30%、按时提交论文且撰写符合规范的学生才能进入第一次答辩。

“恭喜同学们通过了答辩，让我们掌声祝贺一下自己。”“要为自己鼓掌，也为同学鼓掌。”华师文学院汉语言文学（师范）专业答辩老师说完，同学们陆续打开麦，隔着屏幕响起热烈的掌声，接着就是一声声“谢谢老师，老师辛苦了”。该专业毕业生肖桂娜说，“比较遗憾的地方是，没能当面向导师道谢，特别感谢他对我的悉心指导。”

网友说答辩

@Kristine_：上半身正装，下半身睡衣。

@大婧子超喜欢宇宙：也还好啦，也就是被老师使劲喊关语音，而你正好没有戴耳机并且和家人疯狂吐槽中，用的还是家乡话

@遍邀桃花赏少年：满屏的脸，只有我最大

@一级保护废物沅静：老师们都开了虚拟背景，看见漂在海上的老师想笑又不敢笑

@熠耀_宵行：上周线上答辩，同组的妹子特地起早化了妆，结果不开摄像头哈哈哈哈哈哈哈

@糖芯百分：担心突然我妈骂我弟，担心设备问题，就是不担心论文问题

@小白菜姜汤：谁能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盘腿答辩呢？上身西服下身睡裤，仿佛一个美妆博主～

@是凉希吖：就很爽，因为老师的网络问题我逃过了层层追问，等老师描述完问题我就一句，不好意思老师我没有听清楚【乖巧】，然后我就没问题了

采写：南都记者 贺蓓 实习生 梁佳璐 通讯员 杨柳青

图片：来自晚安华师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