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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谢良兵

广东省要建五大都市圈，深圳都市圈要来了。5月8日，广东省委、省政府对外公布了《广东省建立健全城乡融合发展体制机制和政策体系的若干措施》，其中提到要“科学制定广州、深圳、珠江口西岸、汕潮揭、湛茂都市圈发展规划”。

这是进入2020年之后，“深圳都市圈”概念在官方文件或报告中第五次出现了，也意味着深圳都市圈时代即将开启。

深圳出圈：不只是名称的变化

2019年被称为中国的都市圈元年。当年2月21日，国家发改委在官网公布《关于培育发展现代化都市圈的指导意见》。这意味着，中国城镇化全面进入了都市圈时代。都市圈发展的一个重要特点是，既突出内部的强核城市，又强调内部的协同发展。

学术界也适时对都市圈做了界定。2019年4月，清华大学中国新型城镇化研究院和北京清华同衡规划设计院联合发布的《中国都市圈发展报告2018》对都市圈进行了范围界定，并识别出中国目前存在的34个都市圈。深圳都市圈被定义为成熟型都市圈。

在这份报告中，与深圳都市圈同为成熟型都市圈的有上海、南京、杭州、宁波、广州等都市圈，而首都都市圈则与合肥、青岛、成都、西安、郑州等都市圈被划为了发展型都市圈。当然，这一评定主要是基于长三角、珠三角地区长期发展以来的事实结果。

这是深圳都市圈概念在学术报告中的现身。而彼时，在官方层面，深圳都市圈的内涵则长期被深莞惠经济圈、深莞惠都市圈、C5深圳大都市圈等概念所替代。尽管在这几个概念中，深圳也是当仁不让的C位，但依然不如“深圳都市圈”来得更直接更具体。

深圳大亚湾 （李飞 摄）

前面我们提到都市圈发展有一个重要的特点，就是要突出内部的强核城市。C5深圳大都市圈虽然突出了强核城市深圳，但概念之前还加了C5的修饰，也因此，这一概念还被称为大亚湾大都市圈或珠江口东岸大都市圈，这都与世界级都市圈概念的命名不符。

但深圳都市圈的概念一出，虽然与此前概念相比，圈还是那个圈，内涵和外延也大抵相同，但这一概念既突出了都市圈中莞惠河汕（东莞、惠州、河源和汕尾）等城之间的相互融合，也突出了深圳的中心城市地位，而且目标明确，直接对标东京都市圈、纽约都市圈、伦敦都市圈的发展。

因此，深圳都市圈概念的出现，不只是简单的名称变化，其意义更加重大。中国的北上广深四大一线城市中，以北京为核心的首都都市圈、以上海为核心的上海大都市圈、以广州为核心的广州都市圈都已有相应的规划出台，独缺深圳都市圈在规划层面的纲要。

世界级的都市圈必然是以世界级的城市为核心打造。从深圳的经济体量、常住人口、交通设施、人居环境、营商环境、产业配套、科创能力、辐射能力等来看，都已经足够支撑起一个都市圈的发展，这也是前述都市圈报告将其定为成熟型都市圈的原因。

进入2020年后短短的四个月时间内，深圳都市圈概念频繁出现在广东省两会以及深圳市两会的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报告、深圳市的疫情防控和经济发展措施、深圳市发改委的工作计划以及广东省的城乡融合措施中。

软性扩容：先行示范区的试验

2020年是深圳特区成立40周年，深圳的发展势必也会带来一些突破。而2019年8月被中央定调要“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之后，相关的改革势不可挡，这当中就包括深圳后续发展过程中面临的容量难题。

深圳太大了。数据显示，深圳市目前的常住人口1400万，实际管理人口已经达到2000万，是中国少数几个千万级人口城市。而且，深圳常住人口每年还在以40万~60万的速度递增。在都市圈内，2018年深圳至东莞、惠州的城际出行每天约为140万人次。

但深圳又太小了。同为中国的一线城市，深圳面积仅相当于北京的八分之一，相当于上海、广州的三分之一。中国的特大城市行政区域面积都要远大于主城区面积，而深圳是个特例，其行政面积与大部分的县级行政区相当，且其行政区面积就是其城区面积。

因此，土地一直是深圳的心头之痛，深圳面临着比其他三个一线城市更为艰难的扩容难题。北京虽然将扩容难题指向了雄安新区和北三县。但其实北京的大兴、顺义等还有大量可开发的土地；上海也有浦东和临港可用；广州则有南海区、增城区等地扩容。

也因此，过去十几年来，深圳合并东莞、惠州的传闻不绝于耳，深圳要“直辖”的消息更是时不时满天飞。深汕合作区的飞地模式进一步加深了这种扩容想象。尤其今年是深圳特区成立40周年，坊间更是期待中央能够给予类似扩容这样的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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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容量难题，最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当然是重新调整行政区划，实现硬性扩容，比如合肥拆分巢湖、简阳划入成都、济南莱芜合并等。但这一模式变得越来越难，尤其是对于北上广深这样的一线城市而言，其所辐射的区域内利益复杂，调整行政区划阻力更大。

目前中国的城市发展呈现这样的趋势：一是新型城镇化进入新阶段，未来中国的城市化将以围绕着核心城市的城市群为发展方向；二是对于一线城市的扩容难题已经不再局限于行政区划的调整手段，而是倾向于区域协同发展模式，其外在表现就是都市圈。

都市圈也可以称为一种软性的扩容。对于深圳而言，在现有的行政体制和环境下，打造深圳都市圈就是最符合经济发展与城市发展规律的手段。当官方层面出现深圳都市圈概念时，这意味着深圳不只是要做强自己，更要以一个开放的姿态去拥抱周边区域。

当城市的边界突破行政区划时，也意味着中心城市的公共服务、福利，必须向外延伸，无论是教育、医疗还是交通等资源，供给压力必然会越来越大。但透过半小时通勤圈、1小时交通圈的连接，可实现区域内的分工协作，最终实现都市圈内城市的均衡发展。

在“失衡”中寻找“新的均衡”，这其实也是深圳先行示范区改革的重要内容。

□谢良兵（标准排名城市研究院院长）

编辑：李碧莹 校对：何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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