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拉·瓦列娃在比赛中 / 网络

2月7日，北京冬奥花样滑冰团体赛决赛阶段收官，俄罗斯奥委会（ROC）以74分成绩保住了资格赛阶段的领先优势，八年后再次登顶冬奥花滑团体赛冠军。

对于大多数关注者来说，这一结果都不令人意外，俄罗斯队在比赛开始前就是本届花滑最热门队伍，他们拥有世锦赛冠军安娜·谢尔巴科娃、“四周跳女皇”亚历山德拉·特鲁索娃和世界纪录保持者卡米拉·瓦列娃，还有世锦赛双人滑冠军组合阿纳斯塔西娅·米什纳和亚历山德·加利亚莫夫，以及欧洲和世锦赛冰舞冠军维多利亚·西尼齐纳和尼基塔·卡萨拉波夫组合。

6日的资格赛阶段，15岁的卡米拉·瓦列娃的短节目在艺术性方面获得七项满分，最终总分90.18分，以略低于一个月前她在欧锦赛上创下的90.45分世界纪录的成绩将俄罗斯队团体赛总分以45分推上榜首，她的主要竞争对手、最终排名第二的日本选手樋口新叶得分则为74.73分。7日的自由滑过后，瓦列娃再次以178.92分为俄罗斯队取下10分。

双人滑和冰舞的优势同样明显：阿纳斯塔西娅·米什纳和亚历山德·加利亚莫夫在2月7日的决赛阶段以145.20分成绩战胜日本组合三浦璃来和木原龙一，夺得双人滑项目榜首，维多利亚·西尼齐纳和尼基塔·卡萨拉波夫则以128.17分夺得第二名，帮助俄罗斯队最终以74分夺得团体赛冠军。

冰舞搭档维多利亚·西尼齐纳和尼基塔·卡萨拉波夫 / Wikipedia

俄罗斯花样滑冰在前后八年中的成绩看上去一以贯之，事实上却早已“换血”：如今在北京冬奥中吸引了大量关注的女单三人组最大的也不超过17岁，夺冠热门选手瓦列娃出生于2006年，双人滑冠军组合中的女选手阿纳斯塔西娅·米什纳出生于2001年，今年19岁。而回溯2014年的上一个巅峰时刻，当时的女单冠军阿德里娜·索特尼科娃时年17岁，团体赛女单出战选手尤利娅·利普尼茨卡娅时年15岁，她们已经分别在2020年和2017年宣布退役。

是什么让俄罗斯花滑在近十年的时间里拥有如此之多的天才少女？而在女单、双人滑和冰舞同时呈现出统治冰坛态势之际，同样曾经拥有过库里克、普鲁申科和亚古丁的俄罗斯男单项目怎么了？

天才少女背后

没有人能否认自2014年以来俄罗斯花滑女单项目的空前繁荣，从尤利娅·利普尼茨卡娅一袭红衣惊艳冰场开始，俄女单项目的冠军选手灿如繁星，2018年，15岁的阿丽娜·扎吉托娃和17岁的叶夫根尼娅·梅德韦杰娃分别在平昌赢得了金牌和银牌，2019-2020年，被统称为“3A”的三位名字以字母A开头的女孩统治了整个赛季：亚历山德拉·特鲁索娃、安娜·谢尔巴科娃和阿丽奥娜·科斯托娜娅，她们各自都在之后的几年里赢得不同赛事的冠军，甚至打破世界纪录。

2014年尤利娅·利普尼茨卡娅与教练艾特利·图特别丽泽 / 网络

今天在奥运冰场上大放异彩的卡米拉·瓦列娃是这一系列光辉熠熠的名字中的最新一个，而她们之间的共同点显而易见：除了超高技术难度和显而易见的年轻，更重要的是她们出自同一个教练门下：艾特利·图特别丽泽，在许多人看来，这位47岁的女教练正在改写整个花滑女单生态。

花样滑冰比赛的六种常见跳跃，按难度从低到高依次为：后外点冰跳（Toe loop jump）、后内跳（Salchow jump）、后外跳（Loop jump）、后内点冰跳（Flip jump）、勾手跳（Lutz jump）和阿克塞尔跳（Axel jump），其中的阿克塞尔跳作为唯一一个以向前飞跃为初始动作的跳跃，是花样滑冰历史最悠久、难度最高的跳跃。

在2018年之前，花滑女单项目的难度几乎止步于阿克塞尔三周跳（3 Axel），这一技术动作由1988年日本选手伊藤绿首开先河，此后的选手在这一基础上逐步发展到了三周连跳——也即连续三个三周跳，从1988年到2018年的三十年里，三周连跳是大多数女单选手的杀手锏，已经退役的韩国名将金妍儿就以不同形式的三周连跳著称。

而在此期间，逐渐成为花滑男单主流的四周跳（quad，泛指各种形式的四周以上跳跃）一直被默认为女选手不可能完成的动作，尽管法国选手Surya Bonaly在九十年代做出过并不成功的尝试，日本选手安藤美姬在2002年完成了第一个赛场上的四周跳——后内四周跳，但这一技术选项依然绝非主流。

2019年特鲁索娃在比赛中 / 网络

2018年，图特别丽泽的弟子亚历山德拉·特鲁索娃成为安藤之后第二个完成后内四周跳的女选手，也是第一个完成了三种不同的四周跳的选手，时年13岁，2019年，她的另一位弟子伊丽莎白·图辛巴耶娃成为第一个在成年组赛事中完成四周跳的女运动员。在此之后，四周跳甚至四周连跳在图特别丽泽的门徒们当中变得越来越常见，去年九月的一场国内比赛当中，特鲁索娃在自由滑节目里完成了五个完整的四周跳。

技术难度的碾压让图特别丽泽门下的年轻女选手迅速垄断了各大赛事的奖牌榜，也缔造了俄罗斯女单的空前繁荣，但与此同时，外界并非全无争议：这些天才少女几乎无一例外地在18-19岁退出冰场，很多人身负严重伤病，退役后的尤利娅·利普尼茨卡娅多次公开透露自己正在与厌食症斗争，很难不将这些问题与图特别丽泽空前激进的训练难度、以及对选手异常严苛的饮食和体重控制要求联系起来。

2020年，特鲁索娃、科斯托娜娅和有“神童”之称的维罗妮卡·日利娜三名明星选手从图特别丽泽门下“出走”，转投同样投身于花滑教练事业的传奇选手普鲁申科门下，一度引起俄花滑界“地震”，但时隔一年，特鲁索娃和科斯托娜娅又相继宣布回归图特别丽泽麾下，留给外界的徒有猜测——和依然垄断奖牌预测的俄罗斯花滑女单选手。

男单怎么了？

而与此同时，俄罗斯男单的低谷似乎是可以预见的。

美国华裔男单种子选手陈巍 / 网络

在曾经包揽十二年金牌的库里克、亚古丁、普鲁申科相继退役以后，俄罗斯男单并未出现新的天才选手，当然也没有诞生如图特别丽泽这样改变业界生态的教练。而与此同时，美国和日本男单却是高手频出，日本因为羽生结弦的存在备受瞩目，美国的华裔选手陈巍自2018年到2021年10月，在所有参加的国内外比赛中都保持不败，还完成了单次节目中五种四周跳的世界纪录，同样引起了普遍关注，在日美各自国内，仍有排名暂时居后但势头强劲的新秀正在崭露头角，而俄罗斯男单在这样的对比下不免显得颇为沉寂。

与女子比赛中四周跳仍然受到多种限制不同（至今女子短节目仍不允许使用四周跳），在男子比赛中，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后，各种形式的四周跳逐渐成为比赛主流，除了终极难度——阿克塞尔四周跳——至今无人成功完成之外，其他五种四周跳都已广泛普及，乃至于达到了比赛中不用仿佛已经输在起跑线上的程度。

而在探索这一新技术高度的历程当中，普鲁申科和亚古丁一度齐头并进，是全球首先尝试432跳跃（四周跳接三周跳接两周跳）和完成433跳跃（一个四周跳接两个三周跳）的选手，但随着亚古丁的退役和普鲁申科困于伤病，俄罗斯男单选手的名字在2008年以后逐渐淡出了外界视野，而冲击世界技术难度记录的人逐渐变成了陈巍、金博洋、羽生结弦和宇野昌磨。

2014年之前，在金妍儿和浅田真央两位亚洲名将的光环下，俄罗斯女单并非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低谷期，而本届意外频出的俄罗斯男单无法越过日美两座大山，也并不令人吃惊——就在奥运开幕之前，原本的种子选手之一米哈伊尔·科里亚达因为新冠检测阳性，不得不中断了赛程，留下十八岁的马克·康德拉丘克——在此之前，他的国际大赛最好成绩来自一个月之前的欧洲锦标赛金牌。

18岁的俄男单选手康德拉丘克 / 网络

团体赛中，康德拉丘克在短节目阶段表现稳定，负于美国种子选手陈巍和日本目前排名第二的男单选手宇野昌磨，为俄罗斯队获得8分，自由滑阶段又负于日本新秀键山优真，斩获9分，羽生结弦并未参与这一阶段比赛，康德拉丘克的成绩已经算得上超水平发挥。

未来几天，花样滑冰各单项比赛仍将继续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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