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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方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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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如今大家对“幻方是什么时候学的”都比较注重,大家都需要知道一些“幻方是什么时候学的”的相关知识。那么小编也在网摘上网罗了一些有关“幻方是什么时候学的””的相关内容,希望朋友们能喜欢,小伙伴们快快来了解一下吧!

□本报记者 刘向东

本报通讯员 尹祖涛

《现代汉语词典》里没有“幻方”这个词条。百度“幻方”,“是一种将数字安排在正方形格子中,使每行、列和对角线上的数字和都相等的方法。也是一种中国传统的游戏。旧时在官府、学堂多见……”

在封丘县,有一个农民痴迷“幻方”39年。当地人提到他,最常用的一句话是“泥腿子数学家”。

在他家里,他跟记者玩游戏:三堆儿火柴分别为3根、5根、7根。他说:“你每次都可以随便抓几根,但咱俩谁抓最后一根,谁输。”无论先抓后抓,抓了七八次,记者一次没赢。他显得有些得意,“就算我把诀窍告诉你,你先抓肯定还是输……”

一篇文章的诱惑

封丘县城关乡西孟庄村一个普通农家大院里,古稀之年的梁培基精神矍铄。

他没有读完初中就开始干农活儿,拉架子车、打坯烧窑。后来,因为算盘打得好,他当上了生产队会计。仍是因为算盘打得好,改革开放初期,他成了村办企业会计兼采购员,整天东奔西跑南来北往,吃饭、干活、睡觉,日子自在逍遥。

曾和他同在村企上班的“铁哥们儿”贾旭昌说:“若不是后来他非要研究数学,俺俩肯定能把俺村的厂办成上市公司呢!”梁培基自己也不否认:如果当年他一直和贾旭昌搁伙计搞企业,把村企搞出点儿大名堂不是啥事儿。

梁培基的生活是被一篇文章改变的。1980年夏天,喜欢读书的他出差郑州,买了一本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的《世界之最》。上面有一篇《最奥妙的幻方》。文字边附有一张图表,那是幻方里最简单的三阶幻方,又叫九宫格。它由1到9九个数字组成一个三行三列的矩阵,其对角线、横行、纵向的和均为15。

这本书,时隔39年梁培基依然保存着。因为那篇文章里有句话让他不服气——“8阶以上双重幻方,很多国内外数学爱好者做过大量研究,但迄今尚未取得突破性进展。”

“当时我就想,这是咱老祖宗留下来的奥妙学问,外国人研究不出来,咱中国人也研究不出来吗?”梁培基说,因为有了“志向”,他食不甘味,夜不安眠,总想尽快揭开这个谜团。然而,他在郑州、上海、北京等地的书店和图书馆查找有关幻方的资料,却均未找到……

“在当时,8阶以上双重幻方还是世界性难题。连初中都没上完的我却攒着劲儿想把这个问题解决了。现在想想,还真有些自不量力。不过,我还是觉得我能行。”梁培基说。

十几把算盘的记忆

那一年,梁培基32岁。因为喜欢上了幻方,大脑里几乎全是数字。每天他除了手不离纸笔,就是把十几把算盘并排摆在地上,没明没夜地边打边思考边记录。

出差的路上想起了幻方,梁培基写着画着,兴致勃勃“迷瞪”过来时,已经坐过了站;住旅馆,晚上大多数采购员都在打牌下棋,他却独自猫在一边画着写着……

妻子的脚脖崴伤了,他骑自行车驮她往医院去,走着走着想起了幻方,一路思索着,骑过医院了半里地,妻子恼火地说:“对我的事,你一点也不操心!”

收获季节的一个黎明,妻子见他还蹲在地上拨拉算盘,说句“等会儿你上地记住带镰刀”先下地去了。他心不在焉地“嗯”一声,对全家人一年口粮的收获与妻子的嘱咐根本没往大脑里“输入”。天亮了,外面人声喧闹,他恍然大悟,蹬上自行车急忙赶到地里,妻子见他赤手空拳,问他:“镰刀呢?”

一个又一个夜晚,梁培基打着算盘,写着画着,不知不觉金鸡报晓东方日出,却还是一无所获。“我觉得我已经使尽浑身解数了。”那些日子,梁培基后悔自己当年没好好上学,也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仅靠热情解决不了难题。

为此,梁培基自学了《数论导引》《初等数论》《高等代数》等书籍,虽然没完全弄通,却也受益匪浅。就这样,靠着十几把算盘和纸、笔,他终于演算出了最小的8阶双重幻方。“这在当时不仅填补了国内空白,难度水平还超过了使用计算机的外国研究者!”

“有点像龟兔赛跑的故事。可又有什么办法呢?那会儿我连计算机是什么都不知道。”梁培基说,1981年初,他用算盘先后演算出8阶和16阶双重幻方后,他把自己的研究成果投寄给了国内十几家与数学研究有关的报纸杂志,一个月两个月过去了,一年两年过去了,石沉大海。

幸运的是,他买到一本《世界数学史简编》,并通过出版社联系上了该书作者梁宗巨教授(时任辽宁师范大学教授、中国数学会理事、中国大百科全书数学编委)。梁教授认真审核并用计算机验证了梁培基演算出的结果,对他演算出的幻方给出了较高评价,并鼓励他好好学习,为我国的数学事业多作贡献。“看完回信后,我眼泪下来了。”

后来,梁教授还专门请教了徐利治教授(时任《数学研究与评论》杂志主编、中国组合数学学会主席)。徐教授对梁培基的演算结果也很有兴趣,在他的支持下,1982年第2期的《数学研究与评论》破天荒地发表了一个农民的数学研究成果……

随后,1984年第4期《自学》杂志,以《算盘珠打出的世界之最》为题,对梁培基研究幻方的事迹进行了报道,次年4月,梁培基也以一个农民的身份参加了在广州召开的“全国第二届组合数学学术会议”,与来自国内外的一百多名专家、学者会聚一堂。

这一年,他还被调到封丘县科协工作。从县到市,从市到省,他成了“名人”。

1986年底,新乡市科协雪中送炭,借给梁培基一台“苹果Ⅱ”计算机,他的十几把算盘,也在十几年前被上海一家博物馆收了去。

一台计算机的惊喜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梁培基说,《聊斋志异》作者蒲松龄的这副对联,一直是他的最爱。

当梁培基有了计算机,并自学编程,准备向更高级的幻方进军时,家庭的不幸却接踵而来:疾病,夺去了他妻子36岁的生命,12岁的小女儿也因他照顾不周而触电身亡……一时间,家务无人操持,责任田无人管理。面对上有84岁的祖父,下有不懂事的几个孩子的窘境,自称“有泪不轻弹”的梁培基一次次落下了酸楚的眼泪。

此时,相伴而来的还有一些人的不解和嘲讽:幻方有什么用?是能吃还是能喝?

此时,摆在梁培基面前的路也有两条:要么继续研究幻方,攀登世界高峰,要么重操旧业,干他的老本行当采购员。在这人生的十字路口,梁培基欲进不能,欲退不忍,“幻方是咱中国人发明的,近百年来却被法国、美国的研究者占了先,我不甘心啊!”

鼓起来的“气”并没有泄,立下的志也并没有被艰难困苦磨灭。然而,随着自己用计算机编程的水平越来越高,以前上万次的算盘、纸张演算,现在打开电脑,往往几秒钟就能完成一些演算,梁培基显得惊喜和有些无语了。惊喜,是因为他能够用短时间做更多的研究;无语,是他觉得早年没明没夜写写画画有些“不值”。所以,这些年他虽经常受邀外出讲课,但他讲得最多的内容并不是幻方,而是自己的学习方法和中国人的精神。“我就想通过我走过的路来告诉大家,咱们祖先传下来的东西,不能让外国人比咱强!”

后来,“赋闲”在家的梁培基,又先后演算出了16阶与27阶多功能组合幻方,并利用幻方理论越来越多地演算一些“显而易见”的图形组合,如“香港回归五星图”,仅用了15组互不相同的数字,就将香港回归时间、三个不平等条约签订时间、京九铁路长度等等尽载其中,这一图案,也被我国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予以收藏……

入浅水者见鱼虾,入深水者见蛟龙。近年来,梁培基在组合数学研究方面依旧硕果累累,他演算出的最小8阶双重幻方等,不断打破“双重幻方”的世界之最,也在《数学传播》《科学月刊》和华中工学院、云南大学等一些高等院校学报上,发表了几十篇有关幻方的论文。

古稀之年,梁培基这个被称为“泥腿子数学家”的普通农民仍在继续着他执着的研究。在“感动新乡”的颁奖典礼上,他这样说:“我由一个农民走到今天,是由于很多素昧平生的人关心我、支持我。数学专家、地方政府都给了我很大帮助,把我从一个普通农民破格录取为国家干部,晋升为副研究员,我想,这更多是对我寄予的希望。研究幻方,我不能不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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