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21日报道称，由于利率持续走低，全球最强养老国家荷兰正面临养老金体系崩溃的危机，退休老人的养老金明年或将缩水。

养老金或将缩水

据报道，由于持续的低利率，荷兰四大养老基金公司ABP，Zorg & Welzijn，PMT 和PME不得不向退休人员发出警告，他们的养老金收入可能被削减。

“有很大可能性，我们明年将减少养老金，未来几年的情况也不太妙，”ABP主席科林·沃特曼-库尔上月表示。

荷兰政府预计，2020年将有近半数退休老人的养老金缩水。对此，荷兰政府本周二出台计划，试图救急。荷兰社会事务及就业部称，将部分放宽对养老基金的要求，避免明年出现养老金缩水。这项提议21日在荷兰议会上得到讨论。

“现在是非常情况，”代表约200支养老基金的荷兰养老金联盟主席夏克提·米希尔称。他认为，目前还没有到政府必须采取措施的地步，但对荷兰人来说，眼前的确是一片未知水域。

CNN称，荷兰养老基金资产总额达到1.5万亿美元，是全球养老金储备规模最大的国家之一。荷兰的国家养老金主要靠劳动人口的个人所得税作为投资基金，投资回报用于支付基本国家养老金。

除了利率走低的因素之外，随着人口老龄化日趋严重，劳动人口逐年下降，可退休人口寿命不断延长，领取国家养老金的人数越来越多、年限越来越长，政府承受的压力则不断增大。

为此，荷兰政府已采取系统性应对措施——分阶段逐步提高退休年龄，目前定为66岁零4个月，2020年将提高至66岁零7个月，2021年将上升到67岁。

但这项政策引发工会和民众不满。今年3月和5月，荷兰阿姆斯特丹、鹿特丹和海牙三大城市的部分行业员工举行罢工，抗议养老金改革。

经政府、雇主和工会三方会谈后，荷兰政府作出让步，将减缓提升领取国家养老金的年龄，重体力劳动者也有可能选择提早退休。荷兰内阁还表示，未来几年会拨出40亿欧元做好应对准备，但没有明确这笔高额开支将从何而来。

荷兰养老金专家马克·海姆斯凯克表示，由于养老金系统无法得到保障、养老金不再随着通胀率上升，甚至可能被削减，荷兰人对该系统的信任度正在降低。

最强养老金体系

荷兰的困局之所以引发极大关注，是因为该国养老金体系享有全球最强的名号。根据墨尔本美世全球养老金指数显示，2019年，荷兰连续两年夺得全球养老金体系排名桂冠，超越丹麦、澳大利亚等高福利国家。

荷兰《金融时报》指出，荷兰经济增长较快、老年人劳动参与率上升，以及良好的养老基金管理是重要因素。

简单来说，荷兰的养老金分三种：国家养老金（AOW）、职业养老金和私人养老金。

国家养老金，包含基本国家养老金和遗属养老金两种形式。在荷兰生活或工作过的65岁以上退休人群均有权领取，领取金额与在荷兰居住的时间成正比。

职业养老金，又称补充性养老保险计划，能否领到取决于个人是否跟雇主签署了养老金合约，而金额高低则由工作年限和薪水额度决定。

私人养老金，又称个人储蓄计划，需要自己主动购买，或者投资养老金产品才能实现。

荷兰几乎每个退休老人都可以领到前两种类型的养老金，数额之和通常为离职前薪水的80%。经合组织曾表示，荷兰员工的养老金总额几乎与他们的就业收入相当。

2014年，荷兰畅销书《老伙计们出发啦》还曾引发全球对荷兰退休生活的羡慕。该书讲述了阿姆斯特丹某养老院一位83岁的老头亨德里克·格伦，和老伙计们不甘于养老院单调无聊的生活，成立“老不死俱乐部”，频繁外出游玩的故事。正是荷兰完善的退休养老制度给了他们这样的土壤和底气。

格伦在书中曾说，他们在养老开销上并不鄙吝。“住在这个养老院的老人大部分都有养老金和少量退休金。如果没有什么大的开销，生活不至于捉襟见肘。”

CNN称，在全球养老金体系最好的荷兰，从没有人想过自己的养老金会缩水。但这种情况有可能真实发生。

更广泛的危机

荷兰的养老金危机也给其他国家以警醒：随着退休员工数量的增长、低利率以及全球企业纷纷退出保障退休收入的固定收益计划，如何才能确保养老金体系的可持续性？

放眼全球，投资回报率低加上人口结构变化并非单一现象，全球养老基金的处境并不好过。全球经济金融咨询机构Group of 30上周发布报告称，预计全球顶级经济体将在2050年面临15.8万亿美元养老金缺口，较2017年1.1万亿美元缺口明显上升。这项数据还是基于对经济增长、薪资及投资回报率的乐观估计。

CNN称，危机不仅出现在荷兰海牙，也在华盛顿、法兰克福、东京等全球最具影响力的央行总部蔓延。

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为了缓解全球经济不景气，全球各大央行将利率维持在历史最低水平；欧洲自2014年以来、日本自2016年以来，利率都是负值。与此同时，为了降低企业的长期借贷成本，央行还进行大额资产收购计划。

数年后，这些政策的负面效应显现，对养老基金的影响也引起关注。养老基金过去依靠投资债券获得固定收益，从而向退休人员支付养老金。但随着德国等一些国家债券收益率下行，基金公司不得不寻求其他投资途径。

荷兰养老金专家海姆斯凯克称，荷兰的危机可能蔓延至丹麦。在多数人看来稳定、可靠的养老金制度其实有可能危机四伏。“你越信赖你的养老金，问题可能越大。”

过去十年，欧洲央行内部对养老金政策的意见并不一致。今年9月的欧洲央行会议上，央行宣布将降低利率，并重启近3万亿美元的资产收购计划。会后，欧洲央行理事会成员、荷兰央行主席克拉斯·诺特罕见发表异议，认为央行的举措与当前的经济环境不符。

本月上任的欧洲央行主席拉加德已考虑到低利率带来的影响，并承诺将在任内审慎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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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主编：杨立群 文字编辑：杨立群 题图来源：视觉中国 图片编辑：曹立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