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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与五四:网络时代的新青年和新文化,20年来的5类网络流行语

浩然文史 535

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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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8月25日,瑞士日内瓦时间4点11分,北京时间11点11分,吴为民从北京向位于瑞士日内瓦的西欧核子中心发送了一封电子邮件。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封电子邮件,也是中国拥抱互联网的开始。8年后,中国正式宣布加入国际互联网,网络时代的大幕徐徐拉开。

中国第一封电子邮件

从1994年开始算的话,中国接入互联网有25年了。这25年来,互联网可以说极大地改变了我们每一个中国人的生活。从早期的工具,到今天网络已经变成了我们的生活方式。如今90后、00后的年轻人,甚至被人们称作是“网生代”。在这样一个网络时代里成长起来的年轻人,自然也有了独属于自己的网络文化。这其中层出不穷的网络流行语,就是这种文化的重要表现了。

一、20年来的网络流行语

文化的形成总需要一定时间的积累和沉淀。虽然从1994年中国就已经接入了互联网,在95年张树新就创立首家互联网服务供应商瀛海威,但真正有比较明确的网络文化,大约还是新世纪前后的事,网络流行语的出现也是如此。有学者统计了近20年来历年的网络流行语,除了“远古时代”(指互联网早期)不可考的内容之外,虽然纷繁复杂但也大概体现出了这样几点趋势:

1、方便网络交流

最早的网络流行语其实主要是出于交流简便而创作出来的一些话语的简称。比如笔者2000年左右上高中时,网上开始流行的“就酱”“酱紫”(就这样,这样子)等说法。在今天看来,这样的词语可能有卖萌的意思,但当时其实只是为了打字方便,装可爱的意思或许有,但其实并不显著。

2、对现实文化的娱乐化恶搞

对相对严肃的现实文化的恶搞,这可能是网络文化里经久不衰的一块内容。从最早的《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2005),到现在被蔡徐坤粉丝们反复撕扯的B站鬼畜区,可谓是一脉相承。这其中也诞生了大量的网络流行词汇,并从单纯的词汇衍生出了大量多种形式的作品。比如“某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系列(2005)、“顶你个肺”(2006)、“杜甫很忙”系列(2012)、“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2015)以及去年的“真香”。

王境泽的“真香”

3、网民对社会生活的关注

随着网络逐渐成为一种生活方式,以及“网生代”逐渐步入社会,网络社会与现实社会也在逐渐交融。网民们自觉不自觉的将自己对现实生活的关注投射到网络上,也产生了大量体现社会生活的流行词语。

比如“农妇、山泉、有点田”(2006),这是一个即将毕业的大学生的人生目标,反映了大学毕业生在严峻就业压力下的自嘲。再比如“女汉子”(2013),传统男性主导的审美里,女性应该是温婉的可爱的,但女汉子一词的流行,体现了现代女性对传统的女性“标准形象”的反抗。当然,这种反抗有女性自主的觉醒,另外恐怕也跟男性越来越“食草”有一定关系。

《真爱公式·女汉子》剧照

此外,包括“高富帅”、“白富美”、“矮穷矬”等一系列身份化的标签词汇,其实也是网民对自我身份的一种认知,同时也体现了对现在社会贫富不均的一种愤懑。

4、对一些社会事件话语权的诉求

新浪微博曾经有个Slogan,叫“围观改变中国”。互联网改变了信息的传播方式,从传统媒体的中心化传播,变为了新媒体的去中心化传播。我们每一个网民,即是信息的接受者,也是发布者和传播者。在这样的传播模式下,针对社会热点事件,每一个网民都可以发表自己的看法,聚沙成塔的网络民意,也确实改变着中国。这些年来的很多流行词,比如“俯卧撑”(2008)、“蒜你狠”系列(2010),还有最近“预定”2019年度流行词的“996”,都体现了网民对话语权的诉求。当然,这种表达的影响和责任归属,也是衍生出来的需要探讨的一个问题。

996,年度流行词预定

5、中西词汇的交融

互联网不仅连接了你我,更连接了世界。网络带来的跨文化交流,自然也会带来词语上的交融。这些年的网络流行语中,越来越多的出现了一些中外混合、外文音译的词汇。比如“up主”、“打call”、“C位出道”,或者“大丈夫”(日语汉字假名,没关系的意思)、“因吹斯汀”(interesting,有趣的),甚至还有单纯的外语词,比如“SKR”(2018)。

C位出道的杨超越

二、网络流行语破坏了汉语的纯洁吗?

大约从网络流行词出现开始,就一直伴随着专家们的一种声音,那就是这些流行词“破坏了汉语的纯洁”。为什么会有这种说法?网络流行词真的有这等“威力”吗?

首先,说说这种说法出现的原因。其实我们人类的语言,不管是咱们的汉语还是别的国家的语言,都是在不断变化的。莎士比亚时代的英语,和今天就有很多不同。对汉语来说,大家如果把最早的《尔雅》和后来的《说文解字》以及更晚的《康熙字典》对比一下就能发现,古人的汉语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但这样的变化,是在漫长的几千年里逐渐实现的,这个过程漫长到某个时点的人可能自己都体会不到。但网络时代才短短二十多年,信息传递速度的加快,导致新的词汇层出不穷。同时,咱们中国的网民的主体,还是20-39岁这个年龄阶段,年龄更大的人没有经历过网络从开始到兴盛的完整过程。对他们来说,这些新词好像是突然有一天就蹦出来一样,自然接受起来就比较困难。

不同年龄段中国网民规模(来源:企鹅智库)

其次,网络流行词真的破坏了汉语的纯洁吗?我看未必。其实我一直不太理解专家们所谓的“语言的纯洁”是指什么。我们的汉语,是有着悠久历史的成熟语言,我们的民族,有着更为悠久灿烂的历史文化。在汉语发展的历史上,我们其实一直都在不断地吸纳外族、外邦的语言词汇,这些外来元素在今天都已经成为了汉语的组成部分。

德先生与赛先生,也是外来词

其实对母语的自信,也是文化自信的重要组成部分。一个开放的,不断有新鲜血液输入的语言,才是更有活力的吧?如果区区每年几十个流行词就把汉语的“纯洁”破坏了,那这语言也太过脆弱了。

文史君说

回顾二十多年来网络流行词的发展,与我们现在很多网络流行文化一样,网络流行词也经历了一场从亚文化向主流文化的扩张,并且时至今日,这场扩张依然是进行时。借用二次元圈子的一个词,这场扩张可以说是一次“破壁”之旅。

从二十多年前主流舆论对网络流行词的一片鄙夷,到后来如“破坏纯洁”一类的恐慌言论,到今天,如“SKR”这种全部由拉丁字母组成的词汇都能够入选官方颁布的“2018十大网络流行词”,正是这场破壁之旅的阶段性成果。

吴亦凡和他的SKR

诚然,在这些年出现的网络流行语中,也有一些可能格调并不太高,有一些从表达的人生态度来说或许也不是太积极正面。但我们也应该看到:一方面,这种看起来不太“高尚”的词汇,其实是网络时代的年轻人应对压力的一种自我消解;另一方面,我想更多的网络流行词体现出的,还是现在的年轻一代积极乐观的精神面貌,以及对我们身处的这个社会现实的一种责任感。

今天是五四青年节,也是五四运动百年纪念。百年前的今天,北京高校的年轻人们走上街头,面对帝国主义的侵略,发出了那个时代新青年的声音。而百年后的今天,在一个个网络流行词的背后,响彻的也是这个网络时代的新青年们的声音。从“爱国,自救,进步,科学,民主”,到“积极乐观、努力奋斗、社会责任”,或许今天的网络文化,正是又一场“新文化运动”呢。

参考文献:

何祎金:《意义世界与文化结晶:青少年流行语的社会学考察》,《中国青年研究》,2018年第8期。

骆昌日、何婷婷:《近十年来我国网络流行语的演变及传播研究》,《河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2期。

(作者:浩然文史·李一鸣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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