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大尺度结构模拟图。Nico Hamaus / Universitäts-Sternwarte München / The Ohio State University

如果我们有上帝视角，宇宙看起来会是什么样子的？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因为没有人见过上帝，没有人知道上帝存在于哪个尺度上。

不过假如我们退得足够远，远到整个银河系看起来只是一个点，那么宇宙的大尺度结构形态就会显现。在这个尺度上，宇宙就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我们可以称之为宇宙蛛网。

这张蛛网遍布整个宇宙（至少是已知宇宙），它既宏伟又精巧。它是用成千上万的星系编织而成的。蛛网的主体——蛛丝——是星系，是物质；而蛛丝与蛛丝之间，则是浩瀚无垠的空间。这些空间的尺度至少在几千万至几亿光年以上，有人称之为宇宙空洞。这里几乎不含任何物质。可以说，我们宇宙的大部分是一无所有的虚空。

但别小看这些虚空。在这些虚空背后，可能隐藏着宇宙的终极奥秘。

很久很久以前，宇宙中并没有蛛网。宇宙中甚至连星系和恒星都还没有。那时的宇宙充斥着氢、氦、极微量的锂，以及暗物质。这些东西几乎均匀地分布在整个宇宙里。但这里那里总会有一点不同。有的地方密度大一点，有的地方密度小一点。密度大的地方引力强一点，它们会把附近的物质都吸引过来。这导致它们的质量变得越来越大，引力也越来越强。

缓慢而持久，几亿年过去后，富者恒富，穷者愈穷。物质几乎全都聚集在了一起。密度大的地方，物质塌缩形成了恒星，恒星组成星系，星系组成星系团。物质朝着引力集中的地方运动，它们原来所在的位置就空了出来。宇宙蛛网形成了，宇宙空洞也出现了。

宇宙空洞里当然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那里也可能会漂浮着零星的矮星系。但是总体上而言，那里是空的。而正因为是空的，那里充斥着另一种神秘的东西，隐藏着宇宙间最大的秘密之一——暗能量。

暗能量是宇宙学家用以解释宇宙加速膨胀的一个方案。我们并不知道暗能量究竟是什么，但我们猜想时空拥有某种我们目前还不了解的特性，它表现为一种斥力，推动空间本身变大。理论上暗能量存在于所有空间中。但它非常弱，在充斥着物质和辐射的地方，我们注意不到它。

但是在宇宙空洞那里，情况恰恰相反。那里几乎空无一物，没有人能够和暗能量竞争。那里是暗能量的主场。宇宙加速膨胀的结果，主要就体现在这些空洞身上。这些空洞会变得越来越大，它们会逐渐推动它们周围的一切——主要是星系——互相远离，慢慢地把引力耗费几十亿年才建立起来的宠大结构——宇宙蛛网——摧毁。

所以别小看空洞，它可能也很有力量，它也可能是解释一切的关键。虽然那里几乎没有恒星，也没有光明，但这些黑暗而空旷的地方，却守护着宇宙间的一个大秘密。

参考：

Listen to the Void: Why Cosmic Nothingness Has So Much to S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