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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拆迁琐记

居士青韵 92

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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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邹 婷

时光如梭,从事拆迁工作十余年,见过小城的边缘,一片田野花开正浓;见过小城的中央,排排平房祥和宁静;也见过小城拆除后的旧貌换新颜,高楼林立。站在一处处拆除的废墟中央,雾霾裹着邪风,发出像穿过荒漠戈壁里才有的尖利呼啸,思绪如同过电影一般,伴着机器的哄鸣声一阵阵的在脑海里缓缓的放映着。

曾经,在安康这座小城边缘有一个小村庄,叫做西坝,毗邻汉江,这里的天空蓝盈盈的,如江水一般澄澈,几朵白云如碧海中的孤帆在晴空里飘游,如跳跃的阳光在舞蹈,舞姿优美得就像天空的七彩霞光。每当夕阳西下,漫天的彩霞映照在村落的老树旁折射出道道金光,让整座村子显得更加的妩媚动人,这里的村民也如这里的空气一般纯净透亮,虽然日子不富裕,但一份耕耘一份收获的生活也让人知足常乐。邻里之间的友好和睦,构成了这里最美的人文景色。

西坝,是一代人永恒的记忆。如今,从汉江大桥出口向东延伸,路口是城市最繁华的商业街,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穿过繁华的大街,拐进石堤小学这条狭窄的小胡同里,这里的环境跟这座繁华的城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坐落着高矮不等的旧式平房,这些建筑已经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了,经过几十年岁月风霜的洗礼,这里已经破乱不堪,和周边的商业环境遥相呼应,破旧低矮的平房成了这个城市难以遮掩的疤痕。随着中心城市经济建设的快速发展,城市的边缘不断向周边扩散,拆迁的爪牙延伸到了西坝这个安静和谐的小村庄。一张张拆迁的通告从天而降,出现在村庄的各个角落,起初,没有人愿意搬离这个小村庄,村民们不希望这个美丽的家园被钢筋混凝土取代!

村民们争取过,斗争过,然而最后只有选择妥协。谁也无法改变政府拆迁的决定,就像谁也抵挡不住挖掘机铿锵有力的步伐。人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村庄,即使有再多的不舍,也努力不去回忆记忆中的点点滴滴。一栋栋安放过无数个青春的老宅,成了一件件被摆上货架的商品,在旷日持久的谈判中,在日复一日的讨价还价声中,被定义了它在市场的价值。老宅在村民或是迷茫、或是渴望的眼神里,轰然倒塌。

先期拆迁的村庄已经高楼林立,貌似高高在上,与一些还未拆除的矮旧老屋,形成鲜明对比。暗暗展示着传统村庄向现代经济的过度、冲击,直到将你对老宅的所有记忆颠覆、埋葬。此时内心复杂的难以言语,我目睹了太多的人的顾虑与盘算。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不是所谓的“钉子户”,那些难缠人早已心满意足的成为了一夜造富的“拆二代”。有些村民前些年已经离开故乡外出务工,就希望早点拆掉老宅,老宅,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偶尔飘忽的念想、一个日渐模糊的存在,与实际生活已经相对脱节。如今,随着拆迁这等“好事”降临,以往荒废的老屋,顿时成了“香饽饽”,压根没想到还能为自己带来一笔“意外之财”,这或许是故乡对自己最好、最后的回报了。而终生守望在这片热土的人们,老宅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最后堡垒。当拆迁之势不可阻挡时,维持了多年的生活状态就此改变,宿命就此打破。当以往无数次渴望摆脱贫穷、过上幸福生活的梦想,因为拆迁变得触手可及时,才发现一切并不是那么简单。你不知道他们对大地有多依赖,也就无法体会他们无数次焦灼难眠的那一缕哀愁。

对于一些年老的村民而言,拆迁是命运活生生塞给他们的一道人生难题。住了多年的老宅被拆迁,耕作了大半辈子的土地被征用,无疑斧底抽薪,意味着培植了一生的情感根基就此动摇。何去何从,是跟着大部队住进安置小区?还是将目光投向更遥远陌生的区域?今后,在那闭门独居的围城里生活,想到自己再也感受不到端着饭碗走村串户的轻松、乐趣,再也不能体会一路走一路寒暄的那股亲切热乎劲儿,再也无法咀嚼那份血溶于水的乡邻情谊,心底便涌起无尽的伤感。这如同刚刚历经一场人生地震的灾民,被集中安置在一片空旷的体育场内,看似得到了最及时最温暖的救助,实则内心惶恐,无处安放行将老去的灵魂。他们中的一些人,宁愿终老于村,也不愿在井隅陋室中享乐。可现实留给他们的选择无非一二,住进安置房,图个清净。或者拿着那笔拆迁款,另谋生计......

有人说,村庄和平房就是城市的牛皮癣,就像漂亮的脸蛋长了猩红的“疮疤”,这些年,“疮疤”的周边脚手架耸立,不知是农村包围了城市,还是城市霸占了乡村;亦或是楼房包围了平房,还是平房阻碍着楼房?总之,城市在膨胀,村庄在萎缩。终于有一天,城市要对这些“疮疤”进行拆迁。随之即来,一片热闹纷呈的大杂烩上演。过去一套院落三五万元都无人问津,现在一套老屋可以置换两三套楼房,城市的“疮疤”成了最牛的潜力股,人们开始谋划房屋和土地的增值…….家家户户忙碌起来,打算外出务工的留守在家了,打算投资做生意的取消计划了,每家每户都在尽其所能的忙活着,能加高的院墙加高;能搭建的猪圈搭建;门前的院坝土路重新硬化,重打根基,翻新加盖,院墙高些的干脆将墙盖个瓦,变成真正的房;在撂荒的田地上,盖起小二楼,脖颈挺得生硬,再花大力气将房装修一新,追求高档奢华;田地里不种庄稼开始种果树、种松树,树木就像小麦一样密密麻麻的生长着……日日夜夜,忙个不停,还带动了一批能工巧匠,村子俨然成为了一个工地,各行各业的人都来了,泥瓦工在砌墙,木工在装门安窗户,拖拉机,卡车往来如梭,建筑装饰材料一车车来回运转…… 路上到处是人、石子、瓦片、砖块,路边到处是车子,机械设备……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尘土飞扬,咣咣当当,汽车喇叭夹杂着人声和刺耳的机器切割声,在拆迁的热浪里翻滚,沸腾……人们都在孕育着一个涅槃飞升的美梦!

最终,一栋栋“疮疤”被扼住了脖颈,家家户户的墙上背了一个鲜红的画了圆圆的“拆”字。一个个“疮疤”正准备拆迁。于是,静谧的村子开始上演了鸡飞狗跳的一幕幕:孩子哭闹,女人尖叫,将白天一直拖到黑夜;八旬老人扔掉拐杖,躺在车轮下,眼皮不眨,拆迁干部们为他送水、送饭,惊动官方,会议室灯火通明,警车拉着警笛,围在挖掘机面前,像炸开了的锅,大躺在地,哭声一片……最终,村庄在一片嘈杂混乱的哭闹声中,在挖掘机的轰鸣声中,在铁爪的碰撞中,摇摇欲坠,变成了一片废墟。

拆除的村庄成就了土地的潜力,政府的招商引资助推着圈地盖房一下子成了最热门的产业,商人们都看到了土能生金,都想分一杯羹,一个倾其所有的造房时代正在形成。地价推动房价,需求决定价格,越盖越高的楼盘如同庄稼施了化肥疯长。然而,好景不长。突然有一天脚手架停止了转动,一个个装修华丽的售楼部门庭冷落,楼盘销售按兵不动,过渡安置无处安放,那些本该回迁的居民,那些早已“按揭”的人们,那些化作鸟散的村民,怀里揣着以命相抵的拆迁款,坐吃山空,一个个垂头丧气,望楼兴叹:“白天打麻将,夜里看舞会,有味是有味,哭也没眼泪。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日子久了,村民们不甘心,共谋出路,男女老少又聚集在一起,高高举起一条横幅,上书:“我们要生存!”路人一律行注目礼,是啊,生存,多么普通而神圣的需求!

(作者系陕西省安康市汉滨区征收办干部)

编 辑 杨居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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