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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Adam Schembri（英国伯明翰大学语言学高级讲师）

英语是门“奇怪”的语言吗？或许当我们想要解释英语中的那些复杂的拼写规则，或者想要向某个学习英语的人解释 “it’s raining cats and dogs” 这类习语的意思时，会有许多人觉得它确实奇怪吧。不管怎样，教授或学习任何语言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到底什么样的语言才是“奇怪的”呢？作为语言学家，我们的目标通常是在研究人类语言时尽可能保持客观。我们视自己为语言的“科学家”：我们对人类如何使用语言提出假设，然后用语言的数据来进行验证。与所谓的“语言警察”不同的是，我们认为尽可能避免对语言作出价值判断是很重要的。

一些计算语言学家使用《语言结构的世界地图集》（WALS）中的数据，来探究哪些语言可能被认为是“最奇怪的”。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价值判断：他们对WALS网站上的来自世界各地239种语言的信息进行了系统地比较，目的是找出哪一种语言与其他语言拥有最多的不同之处。

在这项调查所覆盖的239种语言中，英语排名第33位。因此，与调查中超过80%的其他语言相比，英语显然具有更多的非典型性特征。

不过批评者认为，这项调查太过偏颇，因为它仅仅用到了世界上许多语言的少数一些特征。确实，英语有一些相较于许多其他语言来说都非常平常的方面，比如它主要遵循“主-谓-宾”的语序。

但接下来，让我们来看看英语的两个或许真的有些不寻常的特征。

1. 听起来很奇怪

对于许多其他语言的使用者来说，英语听起来可能有点奇怪。根据WALS的数据，在世界上的所有语言中，特有语音的平均数量大约为25-30个，它们被称为“音位”（能够区别意义的最小语音单位）。皮拉罕语（Pirahã）是巴西亚马逊地区的一种土著语言，它有着小到非同寻常的音位集合，只有8个辅音和3个元音：/i/、/a/、/o/。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非洲南部的语言宏语（Taa），它具有100多个音位，包括许多不同类型的打击音。手语完全不使用声音，手势是由手势的形状、手的运动以及手势相对于手语者身体的位置组合而成的。

英语的音位大约有44个，这比许多语言都多，而且具体数字取决于你说的是哪一种英语。英语具有一组大到不同寻常的元音——大概有11个。根据WALS的数据显示，大多数语言的口语只有5到6个元音。这是英语拼写极其复杂的部分原因，它从罗马字母继承了五个元音字母（ /a/、/e/、/i/、/o/、/u/），而说话者必须让这五个元音字母发出两倍以上的声音。

除此之外，英语也有一些相对古怪的辅音。在WALS调查的所有语言中，有两个英语辅音只出现在了不到10%的语言中，那就是分别出现在“bath”（/θ/）和“bathe”（/ð/）中用“th”表现的辅音。事实上，这两个音通常是儿童最后学到的声音，有些成人的英语变种中根本不使用这两个音。

2. “问题”的问题

英语语法有时也很奇怪。英语会用不同的语序来区分疑问句和陈述句，这就意味着在陈述句中，句子的主语出现在动词之前。以“life is a box of chocolates”（生活就像是一盒巧克力）这句话为例，这个句子的顺序是主语（life，生命）后面跟着动词（is，是）。而在对应的疑问句“Is life a box of chocolates?”（生活是一盒巧克力吗）中，这些元素的顺序颠倒了。

在WALS对955种语言的调查中，只有不到2%的语言会使用这种和英语类似的语序变化来表达疑问。而超过50%的语言会添加一个疑问语气助词来区分疑问句和陈述句。例如在日语中，你可以在陈述句中添加一个疑问语气助词“ka”来将它转变成一个疑问句。（再比如汉语白话文中在陈述句后面添加“吗”、“呢”。）

在WALS调查的语言中，第二常见的策略是改变语调模式，比如将用于陈述句的降调改为疑问句的升调。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墨西哥的一种土著语言Chalcatongo Mixtec，这是一种高度非典型的语言，它不会使用任何语法策略来区分疑问句和陈述句。

话虽如此，但要得出英语很奇怪或者不奇怪的结论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无法得做出判断所需的所有数据。由于还有数千种语言尚未被包含在WALS的数据库中，这意味着它只能用于将英语与当今世界上约7000种语言中的一小部分进行比较。我们最终需要的是更多的语言文档，来让我们更好地理解世界语言惊人的多样性。

在调查的所有语言中，汉语普通话的“奇怪指数”排名在前25，而粤语的“奇怪指数”在这239门语言中排名234，这可能与它们发音的巨大差异有关。

全世界25种最奇怪语言的分布。| 图片来源：CORPUS LINGUISTICS

荣登奇怪指数榜首的前十门语言分别是：

1. 米斯泰克语（Mixtec）

2. 涅涅茨语（Nenets）

3. 乔克托语（Choctaw）

4. 大梅萨迪埃格诺语（Mesa Grande Diegueño）

5. 哈勒尔奥罗莫语（Harar Oromo）

6. 库特奈语（Kutenai）

7. 伊拉库语（Iraqw）

8. 刚果语（Kongo）

9. 亚美尼亚语（Armenian）

10. 德语（German）

原文标题为“Linguists found the ‘weirdest languages’ – and English is one of them”，首发于2019年4月12日的The Conversation。原文链接： 中文内容略有补充，仅供参考，一切内容以英文原版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