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刘亦菲十八岁，胡歌二十出头。/ 《仙剑奇侠传》

《仙剑奇侠传》将要被搬上大荧幕了，但在评论区里，更多的却是对《仙剑奇侠传》第一部的怀念。

用今天的眼光审视，这部电视剧的制作水准或许称不上顶尖，但它却承载了剧中演员和电视机前观众的记忆。那时候的胡歌、彭于晏、刘亦菲、安以轩还都年轻，一如看剧的人们，脸上写着“青春”两个字。

这样一部充满少年气的作品，无论怎样翻拍，或许都很难让时光回溯、重现当年的滋味了。

前些日子，《仙剑奇侠传》第一部突然宣布要被翻拍了。没有一点点防备，大刀就这样架在了这部古早神剧的脖子上。

随之而来的，是备受热议的选角猜测。就当00后们为了吴磊弟弟和新晋老公罗云熙谁能出演李逍遥争执不下时，老一辈的初代版剧粉却在纠结是直接喷还是走程序。

同名大电影早已摩拳擦掌筹备中，这下连仙侠党心中的白月光、首部国产仙侠剧也难逃被回锅的命运。要知道，青春偶像剧的流水线制片工艺，向来只会让翻拍剧变成翻车现场，也无怪乎被《仙剑1》承包过回忆的粉丝哀鸿遍野，扑街预定之余只能努力求放过。

对众多85后95前而言，这部陪伴走过懵懂岁月的国产片，早已不再是一个仅供娱乐的IP符号。本欲风雨同路，奈何情深缘浅，以团灭收场的仙侠奇缘如今看来虽略显中二，但摘掉死理性派的有色眼镜，那个起于余杭镇终于南诏国的过期故事，单纯义气，纯美得如同一场幻觉。因它而生的种种感动，也总能在某个瞬间，支撑起我们疲惫生活里的英雄梦想。

在一个入戏太深从未出戏的死忠粉看来，那些叫嚷着“翻拍无罪”的人，大概都不曾迷信爱、不曾有过童年。

1995年，台湾大宇资讯发布了游戏《仙剑奇侠传》。十年后，同名电视剧也改编自这个中国单机游戏史上的经典之作。

01

嬉笑怒骂，皆是美好

有关2005年超女的记忆已经模糊，可来自长沙赛区的10号黄雅莉却让人印象深刻。

因为这个戴着粗框眼镜、长发遮眼的女孩在10进7的全国淘汰赛现场，翻唱过一首来自华研兄妹组合JS的歌曲——《杀破狼》。

一首歌，让草根少女一夜成名，红透了那个夏天；一首歌，也让偷偷摸摸挪到电视机前的学生党们丢了魂似的，心跳慢下来。

作为《仙剑奇侠传1》的片头曲，这首歌早已成了李逍遥的出场BGM。前奏配合不羁少年勾起嘴角邪魅一笑的定点pose，随之被唤醒的，是灵儿桃花林里奔跑笑闹、月如锁妖塔中含泪挥别、唐钰割破手掌飞身坠入血鸦群、阿奴在一片花开热烈的油菜田里笑出酒窝地说道：对啊，我要嫁给唐钰小宝。

胡歌饰演的李逍遥满满的少年气。

林月如用一袭鞭子，舞起漫天红色蒲公英为逍遥和灵儿造梦的情景，让我们在不懂浪漫的年纪默默读懂了爱情；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刘晋元，欲降魔先成魔，独自背负污名误解，忍辱负重而后舍生取义的结局，则是亲手把美好的事物打碎了给人看，毕竟“最痛的伤口，从外面是看不到”。

爱是拯救天下苍生的唯一解药。或许是饱受电视剧爱与和平贯穿始终的正能量辐射，就连不满对原作改编的游戏粉，在面对诸如NPC唐钰跻身主演行列还拥有了感情线这种离谱的二次创作，也依旧能保持微笑。即便天涯等各大BBS不乏嘴炮盖楼帖，可点进去，全屏都是文明人掐架的冷静克制。

而灵儿党和月如党两家西皮粉势不两立的程度虽然不逊于当今的骑士和勇士、部落和联盟，但各自站队的姐妹们头顶青天圈地自萌之余，也会默默吃下来自敌方的安利，用一句“真香”，来替代字字消音的人生问候。

不是姐姐们提不动刀了，而是在相爱不如相知、相知不如相忘于江湖的佛系爱情观面前，互撕不值得。

当年沉浸追剧刷周边的愉快中不能自拔，如今回头再看，这些因戏而生的嬉笑怒骂，更是美好得不像话。其实，我们不是怀念2005年的《仙剑奇侠传》，而是怀念那个时候尚未这般匆促，尚有诸多闲心，尚能真情实感代入视角、观照现实的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记忆美化的缘故，当时的明星和粉丝，比今天都少一分火药味，多一分本真。

02

灰衣白剑今犹在，不见当时少年郎

虽然一直都被嘲感情线太崩、价值不正确，但看一眼当年的胡歌和刘亦菲，所有人都会选择原谅：在如此天颜面前，还用老旧的三观标尺抓矛盾，是多么暴殄天物的表现。

当年的刘亦菲还没长成高冷面瘫的代名词，顶着一张婴儿肥还未褪尽的少女脸，表情灵动、笑泪皆是动人。尤其是为了躲避姥姥，赵灵儿拉着李逍遥藏在柜子里上演的那出挑逗戏，少女报复性地抬起脸亲向少年，眼里流露出不屑和骄傲，不谙世事的圣女在收回目光的一瞬间情窦顿开，就像捕捉到了一朵花开的声音。

刘亦菲之后再无灵儿，或许有一丝营销气息，但胡歌之后再无李逍遥，却是大实话。

这样的选角，太难复制了。

起初，胡歌试镜了蜀山弟子、被困锁妖塔百年之久的姜明，好在被仙剑之父姚壮宪慧眼识珠，从众多定妆照中扒拉出来，直接推上了男一号的位置。事实证明，这是除了仙剑系列RPG游戏之外，姚仙给这世间最好的礼物。

还在上海戏剧学院念着表演本科三年级的胡歌，精确掌握了从余杭镇市井小混混到拯救苍生大英雄的进化轨迹。会挤眉弄眼左拥右抱，说出“发财之后死老婆，是男人最大的幸运”这种渣男语录；也会心疼得帮月如抹掉眼泪，眼含柔情嘴角带笑，许下“买油纸伞的钱是够了，那就撑着一起走”的深情誓言。

多少人在李逍遥和胡歌之间画过等号，可曾经一脸稚气却偏爱挑眉作得意状、笑起来会大方露出虎牙的少年，如今已经是历经沧桑世事的文艺中年男人了。不再舒展的眼角，镌刻下的，是命运的勋章和可以下酒的故事。

至情至性、敢爱敢恨的安以轩，本色出演林家堡大小姐的业绩，逐渐被她和汪小菲一地鸡毛的情史掩盖光芒；而在唐钰小宝一角中尽显瓜怂的彭于晏，除了在仙剑留守儿童名单中拥有姓名之余，也成了健身教练最爱的点名对象。有腹肌万事足的魔鬼筋肉人成功转型，从此唐钰小宝将成为他硬汉生涯中唯一的白斩鸡历史。

仅从面容上看，彭于晏和今天几乎没什么差别。

角色和演员之间的互相成就，常常让人幻想：如果原班人马再度出演续集，将会是多么美妙的活久见系列啊。

可有道是：一张白纸好作画。未被定义的角色和未被定型的演员，就像后海有树的院子夏代有工的玉，如今都是稀罕物。在演技上从未露过怯的胡歌本人也不无感慨：“那个时候还搞不清楚演戏是怎么回事，但内心是饱满的。那个时候的眼神，再也演不出来了。”

当年《仙剑奇侠传》里还有“华妃娘娘”蒋欣，你还记得吗？

03

从此江湖路远，不必再见

聚集了两岸三地、不以咖位论英雄的神仙选角是亮点，可成就《仙剑奇侠传1》的，却不止于选角。

毫无特效可言的动作戏虽然让神仙打架的场面大打折扣，遍插塑料花的亭台水榭如今看来也是毫无高级感可言，但剧组跋山涉水辗转浙江仙都、仙居景区实地取景，短短三十多集的电视剧拍了将近一年，算得上是“不求圈钱，只为初心”、举全组之力的诚意之作了。

仍然高分的《仙剑奇侠传》，其中有几多惋惜，几多怀念，几多情怀。

对标现在快餐化的影视剧制作环境，以豆瓣评分8+领跑国产剧的《仙剑奇侠传1》，大有底气啐一句：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不排除回忆滤镜的加分，但更多的，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对手助攻。“仙剑之后，再无仙侠剧”的吹捧或许过于绝对，但“仙剑是开始，也是巅峰”的说法确实能得到高票认同。

还记得在扬州花灯会后，众人在夜幕烟花下高声呐喊的十年之约么？

李逍遥说要做天下第一侠士，锄强扶弱，名留青史；林月如要让林家堡成为天下第一大帮，当女帮主和李逍遥争第一；赵灵儿许愿南诏国子民永远幸福快乐；刘晋元希望能帮皇上匡扶大唐江山，抛头颅洒热血；唐钰想要向义父大石鼓看齐，忠心铁胆，保家卫国；而阿奴只期待天天开心天天吃，一生一世都快乐。许愿之后众人各归各路，离别前大家以十年之期互为承诺：江湖路远，十年再见。

最美好的青春一去难再回，演员和我们的时光如此，一个IP也一样。

可惜约期未满，剧中人就已“曲终人散，发花鬓白红颜殁”。

或许我们可以找来胡歌、刘亦菲重拍仙剑，但是却再也找不到阿桑来为“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的爱情做注解了。

如此，反倒更希望十年之约时众人掌心相叠，说的是：从此江湖路远，不必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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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笺语 排版/ 苏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