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进入公版领域的翻译图书质量问题都引人关注。在中国，凯鲁亚克的《在路上》于2020年进入公版领域后，也曾引发类似的争论。当一部作品进入公版领域，不仅意味着其出版发行无需授权，也给了后继者们更多二次创作的空间。2021年1月，菲茨杰拉德名作《了不起的盖茨比》结束了漫长的版权保护期后，美国作家迈克尔·法里斯·史密斯就着手创作了一本该书的前传，名为《尼克》，其主人公即是《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的重要人物也是叙述者尼克·卡拉威（Nick Carraway），该书已于2021年出版。

《了不起的盖茨比》 剧照。

《华盛顿邮报》2020年的一篇评论称，当《了不起的盖茨比》版权释放后，它成为了“创意艺术家与无良商人的共同财产”，“大量的插图版、廉价仿冒版将出现”。有感于该作品在美国大量公版书呈现出的低质量，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名誉教授詹姆斯·韦斯特近期研究了过去一年中出版的超过34个版本的新译本。这项研究将发表于下个月的《菲茨杰拉德评论》（F Scott Fitzgerald Review）上。

韦斯特指出，除了其中的6个译本完成得不错之外，其余的新译本都存在内容上的缺漏。例如，印刻在菲茨杰拉德墓碑上的经典名句、也是小说原著的结尾句：“所以我们奋力前行，逆流而上，却只能不断返回过去”（原文So we beat on, boats against the current, borne back ceaselessly into the past.）在一些新版本的翻译中直接被删去。同时，有多达17个版本都删去了菲茨杰拉德在书中对妻子泽尔达（Zelda）的献词。韦斯特表示，对于菲茨杰拉德来说，泽尔达是“他的缪斯，也是书中主人公黛西·布坎南的灵感来源”，这种删去是极不妥当的。

韦斯特还写道，许多版本的翻译也丢失了菲茨杰拉德原文的神韵，他形容为“菲茨杰拉德的语言似乎被翻译为另一种语言，再被用一台滑稽的电脑译回英文”。如菲茨杰拉德原文中的“At any rate, Miss Baker’s lips fluttered.”被一个版本翻译为“Anyway, Miss Baker’s lips frizzed …”

除此之外，新的公版版本也有一些设计上的问题。韦斯特进一步指出，该书第一版的封面是艺术家弗朗西斯·库加特（Francis Cugat）画的一个女人的眼睛在游乐园上空盘旋——“这可能是所有美国文学中最著名的一个意象，菲茨杰拉德也对此极为满意”，然而， 在韦斯特研究的这些版本中，它都没有再出现。

“我认为菲茨杰拉德会对今天的这些版本感到‘震惊’，因为这部作品创作于他最好的时期”，韦斯特认为。对于这一系列类似的现象，专门研究海明威和菲茨杰拉德的特洛伊大学蒙哥马利分校教授柯克·库纳特对《卫报》表示：“任何一个文本进入公版领域都会引发人们的焦虑，但对于《了不起的盖茨比》，这种焦虑尤为强烈，而《盖茨比》出现的公版质量问题也尤其糟糕”。

海明威书信项目的副主编 Verna Kale 则表示：“一部作品进入公版领域其实是件好事，因为它可以让原本可能逐步被遗忘的作品重新焕发生机。但是对于很多早已成名的作品，比如《太阳照常升起》，我们不必担心它们会默默无闻，相反，更应该警惕的是它们因为被过多人出版而受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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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刘亚光

编辑｜张婷

校对｜郭利